王叶便开口道:“当日言语之时,明明只有你我二人在场?何以便让种老将军获悉此事?”
“只有你我二人在场?明明旁边有许多西军士卒。”和诜满头雾水。
王叶便接着诱导道:“可是种老将军在监军身边安插了眼线,故意窃听得此消息?”
和诜这下明白了过来,赶紧开口道:“正是如此!本官一向守口如瓶,怎会无缘无故透露此事。老种可恶!竟然在本官身边安插有细作!”说完此话,又低声开口道:“如此只怕瞒不过宣帅?”
王叶呵呵笑了笑,开口道:“监军休要迟疑,下官还有后手。且说种将军既然窃听得此事,何以又广为传播?”
和诜想了想,却不知如何回答。
王叶便提示道:“种老将军所想,而宣帅所恶,监军前来军中者,复乃何事?”
和诜便试探着开口道:“老种不愿北伐?”
王叶抚掌大笑,开口道:“着!然则二事又有何关联?何以老种不愿北伐,便使人传此流言?”
和诜低头想了良久,这才开口道:“莫非老种畏战,欲沮军心,故使人流言?”
王叶赶紧开口道:“非也!据下官猜测,种老将军必定已经上书宣帅,请命早日北上!你且再想想,又是何因由?“
和诜低头又是一番苦思,良久,抬起头来,求助般望向王叶。
王叶吐血的心思都有了,便压低声音开口道:”老种欲要卖阵一场,诈败于辽人。永兴军路遭夏国攻打,老种急着回乡救援。故先使人广播流言,以沮军心,复又请命,急促北上。一旦与辽人对阵,便卖阵诈败一场。用几百人的死伤,换取退军的借口,如此方能早日回乡。“
和诜听完此话,仔细地斟酌了一下,似乎说的过去。便开口道:”如此,明面上倒是说得过去。怕就怕宣帅抓捕士卒前去拷问。前锋营这边,下官倒是能让这群兵痞统一说辞。老种麾下士卒,下官实在无能为力。“
王叶在童贯面前连着黑了老种好几次,便是提前为了今日之事做伏笔。如此当然瞒不过童贯,却也足够童贯起疑心了。
王叶便轻轻一笑,继续压低声音开口道:“监军过虑了。宣帅若是得知此事乃种老将军所为,必不肯提拿士卒前往雄州拷问。”
和诜眼中生出希望来,赶紧开口问道:“先生何以如此断定?”
王叶便开口道:”若是平日无事之时,宣帅自会如此办理。如今又是甚么时候?张宪已死,耶律大石将降,正是宣帅欲要提大军北上之时。此次还要靠西军出死力,宣帅此时即便恨种老将军入骨,亦必用怀柔之策,且先安抚之,使西军为之所用。待到复燕事毕,再秋后算账不迟。“
和诜一时仍未明白过来,仍在满头雾水。
马德,和傻子说话真费劲。倘若对面是耶律大石,老早就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当下王叶便耐心继续解释道:“宣帅使阁下前来东路军为监军,便是有疑种老将军之意,且倚阁下为柱石。
如今倘若监军密报宣帅,种老将军使人窃听得夏国入侵之事,急于回防。故使人广播流言,先沮军心,复请令北上,欲要卖阵,诈败于辽人之手。西军既败,则复燕顿成泡影,种老将军亦得以回师救援家乡。
宣帅闻此,必对种老将军起疑心。
然则此时正是用人之时,倘若深究此事,万一真乃种老将军所为,宣帅责罚还是不责罚?若是责罚老种,则西军必怠,复燕无望。若是不责罚老种,则军法全无。
故此,宣帅必定先搁置此事,待到复燕之后再来处置。且宣帅既疑老种,必然更加倚重监军。”
从头到尾撸了一遍,和诜这才完全明白过来。想了想,接着开口道:“计策倒是好计策。然则亦只可救一时之急。待到复燕之后,宣帅再来查问此事,彼时又当如何是好?”
听得此话,王叶都有拿头撞墙的冲动,宋国官场上都是猪脑子么?便又耐心解释道:“若是复燕事成,监军自是立下大功,宣帅又岂肯再追究此事?若是复燕事败,宣帅亦需找替罪羊。谁可替罪?老种而已!即便明知此事并非老种所为,宣帅也会相帮着推到老种身上!”
和诜这下完全明白了,赶紧朝着王叶行了一礼,开口道:“先生妙策,实救下官于水火!所谓大恩不言谢,且待下官日后结草衔环。”
王叶摆了摆手,开口道:“你我二人之间,又何须多礼。监军当克日拟定文书,向宣帅检举此事方为上策。”
和诜便开口道:“是极!是极!“当下便命人奉上文房四宝,须臾之间,一篇颠倒黑白的文书便做了出来。
唯有可怜的老种,还不知道自己被这二人给黑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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