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种师道同和诜猛打口水仗,那边厢王叶却已经悄悄地回到了新城。
新城之中,耶律大石早已等候在此。当下二人一相见,王叶便开口道:“林牙大喜!宋人如今皆已入套,童贯已将林牙投诚之事上奏宋国朝廷。如此,便到了该咱们取之的时候。正可以发动后手。”
耶律大石闻言大笑,装了这么久的孙子,终于可以出一口气了。
两日之后的半夜,七八骑辽军急匆匆的从白羊关而过,直往新城而来。
白羊关明面上仍由耶律大石把守,实际上守卫早已全数换成了宋军。宣帅军令,白羊关下,许入不许出,由南而北,一概拦截。由北而南,放任不管。此便是当初马扩之计,防得便是耶律大石派人前往蓟州报讯于萧干。
如今这些辽军从北而南,把守的宋军自是不管。
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些辽军便出现在了新城之下。距新城城门里许开外,这些辽军便纷纷放缓了马速,以示并无敌意。众人任由马匹慢慢前行,不多时便来到城下,便有辽军朝城上开喊话道:“四军大王军令到!速开城门!”
城中士卒十之八九已经暗中投靠了宋国,且听得耶律大石也降,平日里自是不惧。如今猛然听得萧干遣人前来,做贼心虚之下,又如何敢放人进来?
按照规矩验看了对方印信之后,守城士卒们私下商议了一番,便借口印信模糊,难辨真假。且时已深夜,不辨来人,难分真伪。故此不肯开门,请众人明日里再进城。
城下来人自是大怒,便开口喝骂道:“大石林牙欲抗军令耶?”
一听得来人提及耶律大石,城上守卒心中反而有主意了。反正耶律大石也投降了,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又是一番商议,便开口道:“将军休急,待小人禀报林牙之后,再做定夺。”
城下来人闻听此言之后,倒是也不心急,但驻马等候。
守城士卒自己做不了主,自然得找能做主的人。当下一级一级的禀报上来,很快就到了耶律大石处。同时由于守军大多已经被童贯所收买,此消息自然也同时到了驻扎新城的宋国文官耳里。
当下宋辽二位官员联袂便往城墙而来。王叶心中早就知道了怎么回事,但跟在耶律大石身后看戏。
耶律大石到得城上,旁边自有亲卫举起盾牌遮住,耶律大石于盾牌后开口问道:“未知城下何人?”
城下众人便将火把集中照耀一处,一位年轻将领越众而出,随意地拱了拱手,嚣张地开口道:“大石林牙,久违了!”
听得此声,耶律大石便命亲卫撤去盾牌,举目往城下看来。待到看清来人,便开口道:“原来是萧将军,久违了!”
同时一边挥手命人打开城门,一边转头对着宋官解释道:“此人乃萧干义子萧严,此来必有因由。休要暴露身份,也休要开口,但装作麾下文官跟着本官便是。”
这宋国官儿眼见着萧干遣人前来,心中自是胆怯。原本以为耶律大石已降,此次前来自当全无风险,却没想到碰上了今日这一出。
这种事情倘若自己不知道,自然与自己一丝干系也无。如今既然掺和了进来,便抽身不得了。
眼下耶律大石将降未降,正是容易反复之时,岂可放心其同萧干来人单独相处?万一来人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耶律大石反悔,且不说自己如何同宣帅交代,便是自己小命,保于不保亦在两可之间。
如此自当留在耶律大石旁边察看情形,既为监督,若有不妥之处,也好出手挽回。于是宋国官儿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心中却早已将方才前来报讯之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须臾之后,城门大开,城外众辽军便一拥而入。
众人重又见礼已毕,萧严众人便簇拥着耶律大石往城内而去。在没事人眼里,这自然是簇拥,在有心人眼里,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挟持。
宋国官儿看在眼里,心中又是一惊。来人似乎颇为戒备,莫非耶律大石投诚之事东窗事发了?
旁边的新城士卒眼看着这一幕,顿时也是吓得面如土色。萧干乃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其暴虐之名,辽国无人不知。若果投诚之事被萧干发觉,只怕自己众人想死都难。
当下便有不少心虚的士卒偷偷溜走。前去营房之中,唤醒同犯,大家一起商量对策。
于是很快,萧干遣人前来的消息便传遍了新城。多少士卒、多少将领梦中惊醒,不敢复睡。
却说萧严簇拥着耶律大石往县衙而来。到得大厅,也不待耶律大石谦让,萧严便自顾自地在主位坐下。耶律大石也只能在旁边捡了一个位子坐下,宋国官儿、王叶等人,自是站在耶律大石身后。
落座之火,萧严便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朝着耶律大石开口道:“四军大王军令。命本将于众人前宣读。林牙,速速击鼓聚将!”
耶律大石似乎不敢违命,依言命亲卫前去。很快,县衙门口的大鼓便嘭嘭嘭的响起。
城内众人闻听的鼓响,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
半柱香功夫,县衙大堂便被挤了个满满当当。堂下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低头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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