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果然狡猾,明明是必死之局,这货一番巧舌如簧之下,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
只可怜刘延庆这货,眼看着就要成了替死鬼,只到得如今犹自未觉。
赵良嗣正恨得郭药师入骨,自是一意将其拱去送死。奈何自己久行圣教,正所谓敏于事而慎于言,言谈之间往往为郭药师所制,空有满腹计谋却使不出来。
当初王叶强行留在此地,防得便是事态脱离自己控制。如今见得此状,自是要出手挽回。
一则郭药师这货才为自己说过话,二来王叶也不欲强行出头。反之郭赵二人已成死仇,自己又何必出面惹人嫌?
故此王叶便站出来朝童贯开口道:“宣帅!郭将军此言甚是!下官当日于析津府内,亦曾见得常胜军士卒勇猛无比。”
童贯闻言点头。
旁边赵良嗣却瞪了过来。前番郭药师谋刺于你,双方已是死生之仇。此次你替郭药师求情,免去军棍之苦,不就是为了忽悠郭药师这货去送死么?何以如今出尔反尔!
郭药师闻言却是大喜!小贼愚钝!今日自己看似相帮着小贼说话,其实却是为了自己活命。只小贼犹自未悟,尚且投桃报李,便还了自己一个大人情。
当下王叶便继续开口道:“只当日郭将军归朝之时,尚且留下许多常胜军士卒于萧干麾下听用!常胜军勇武,失之可惜!若觑得时机,当使郭将军出面招抚为上。”
说完此语,王叶又笑嘻嘻的退了回来,继续看戏!
童贯闻言也没有多想,便转头朝郭药师开口道:“王承旨此言有理!一旦金人入得南京道,萧干麾下必定玉石俱焚。忠贤可早做准备,休要让常胜军诸人折损于金人之手。”
郭药师闻听得此语,初时犹自高兴,稍一犹豫又反应了过来,顿时脸色大变,冷汗直冒!正所谓杀人不用刀,这小贼当真可恨,看来不弄死自己必然不肯罢休!
旁边赵良嗣听得此语,却顿时间便是眼睛一亮。只不知这王承旨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若是有心,便是自己前番看走了眼,此人实在深不可测!
有心还是无意且待他日慢慢验证,只今日这王承旨此言既出,则郭药师必死无疑!
当下赵良嗣便站了出来,开口道:“禀宣帅!若要诈为天祚帝逃入析津府,下官已有完全之策。”
童贯闻言大喜,便开口道:“仲亮可速速说来!”
郭药师见得此状,顿时面如土色!
赵良嗣瞥了一眼旁边的郭药师,心下大喜,便笑着朝童贯开口道:“天祚帝东来,若得萧干麾下前去相迎,此事必不惹金人生疑!”
这话自然是有道理,只如此未免异想天开。童贯便开口道:“若得如此,自是最好!只萧干又岂肯听本官招呼?且前次仲亮有言,萧干老贼早有自立之意。此次与析津府内大举发兵,乃是为了掌控南京道一地。必不肯前去接应乃至救援天祚帝。若是天祚帝东来,想必萧干必然引军拒之,又如何肯前去相迎?”
小贼可恨,只一剑便已封喉!什么不好提偏偏提常胜军,偏偏提及萧干麾下也有常胜军听用。如今便让赵良嗣觑得自己致命破绽。
事已至此,自己再行分辨也是无用,郭药师只得于一旁闭目等死而已。
见得此状,赵良嗣心里乐开了花。不碍于公事之余,又能顺手报一把私仇,如此何乐而不为?
当下赵良嗣便开口道:“宣帅且休要忧心!萧干老贼正于我等为敌,自不肯听我等招呼。奈何其麾下常胜军却听我等招呼。可使常胜军士卒前去居庸关,待到我军迎取得天祚帝归宋之时,彼等自可诈为天祚帝东来。”
萧干不肯听自己招呼,其麾下的常胜军士卒又岂肯听自己招呼?萧干势大,彼等正为得势之时,即便有得旧主郭药师出面,亦必不能招呼彼等为自己所用。
童贯一时犹自未悟,便开口道:“修撰休要胡说!萧干麾下之常胜军又安肯听本官之命?”
旁边赵良嗣却哈哈大笑起来,开口道:“萧干麾下之常胜军不肯听宣帅招呼,郭将军麾下之常胜军却肯听宣帅招呼。同为常胜军,金人又怎知其为萧干麾下耶?为郭将军麾下耶?可使郭将军打本部旗号前去,却又诈为天祚帝东来,乃大张旗鼓直趋析津府。”
童贯闻言大喜,便点头道:“果然妙计!”
赵良嗣便急需补刀道:“萧干老贼借天祚帝之令弑杀得天赐帝,又借天祚帝之令自号大辽摄政王,再借天祚帝之令大发奚兵为用。如此于金人观来,萧干必为天祚帝死忠。如今天祚帝蒙尘,萧干身为天祚帝死忠,必然接应得天子入南京道。到时候又见得常胜军蛛丝马迹,必定以为接应之人乃萧干麾下之常胜军士卒。只此事尚且还有一桩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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