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书是林大夫留给林丫头的遗物。”老太君为难道。
“祖母,”薛继明怨怪道:“什么遗物不遗物的,你当真以为林淡那丫头很看重它们吗?若非她借口学医,死皮赖脸地留在了咱们家,那些医书早就堆在杂房里发霉了!你何曾见过她好好打理它们?何曾见过她日日研读它们?小时候,她还把书撕了折小星星呢!”
郑哲和吴萱草听得直皱眉,一副肉疼的表情,老太君也终于露出松动之色。
薛夫人斟酌道:“要不,这些医书我便做主借给二位大夫?只是你们不能全都搬走,每次只能借五本,看完了再送回来。”
老太君这才点头道:“就这么办吧。你二人想借哪几本书,且列一张单子给我。有我这张老脸在,林丫头不会不答应。”
她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林淡还是以前那个林淡,对这些医书并不看重,很轻易就能说服她。人都是自私的,倘若这事不牵扯到薛伯庸的双腿,她们只会作壁上观,但郑哲和吴萱草口口声声说这些医书对薛伯庸有用,那么无论如何,她们也会想办法给他们弄来。反正林淡没有学医的天赋,书放在她那里也是擎等着发霉,为何不给别人?
几人各有各的思量,各有各的算盘,却没有一个人考虑过林淡的感受和意愿。听到此处,林淡满腹话语已尽皆消散,默默走进去,给老太君磕了三个响头,言道:“多谢老太君当初不计前嫌,留我在府中。如今我使命已经完成,这便告辞了。”话落大步离开薛府,走时只背了一个竹篓,拎着一个小锄头,连一件换洗的衣物都没有。
老太君和薛夫人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命人去追。然而林淡日日在山野间行医,脚程快得很,早已消失在街头,唯余一个空荡荡的啸风阁和满院未晾干的药草。
薛继明的胳膊已经被郑哲接好了,正一边转动一边冷讽道:“追什么追?她一分钱没带,迟早会自己走回来,你们当真以为她舍得薛府的荣华富贵?”
“好了,你就少说几句吧!”薛夫人心乱得很,不知道大儿子回来后该如何向他交代。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林淡是大儿子的心头宝,他丢了什么也不会舍得丢了林淡。若是知道府里人联手把林淡逼走了,也不知会如何暴怒。
老太君捂着胸口呢喃:“林丫头怎么说走就走,一点余地都不留?我还以为她改好了,没想到脾气比以前还倔。”
一名大丫鬟火上浇油道:“老太君,林姑娘命好,以前有您宠她,入了啸风阁,又有大公子宠她,这脾气自然是越来越倔,一句不好的话也听不得。”
“不过是借几本书而已,何至于如此。”老太君连连叹气,面露愁苦。
吴萱草却完全不管方才那些变故,执着道:“老太君,夫人,林姑娘的书,我们还能借吗?”
“借,自然能借,你们自己去找吧,借了哪几本最好列一张单子给我,日后等林丫头回来,我好交给她核对,免得她又发脾气。你们放心吧,她走不了多久,她身上没带银子,住没地方住,吃没东西吃,最多两个时辰就会回来。”
若是换成原主,老太君的这番分析绝对百分百料事如神。但眼下,走的那个人是林淡,再要让她回来,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原主的孽债已经被她还清,她与薛府两不相欠,能摆脱掉这份束缚,又何乐而不为?去了外面,有更辽阔的天空在等着她,她自然会展翅遨游,越飞越高。
出了薛府,她从荷包里摸出几两碎银,准备找一家便宜的客栈住下,然后一边行医一边赚钱,待积攒了足够的银两就开一家医馆,当坐堂大夫。她刚走出南城,迎面就驶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名唇红齿白、貌若好女的少年,不停挥舞马鞭大声呼和,压根不管会不会撞到行人。
眼看马蹄即将踏死一名妇人,林淡连忙跑过去,推了妇人一把,却惊了马,叫那少年从半空摔下。林淡下意识地接住对方,双手不小心覆在少年饱满的酥胸上,表情便是一愣。少年虽然容貌昳丽,气质阴柔,颈间却有明显的喉结,分明是个男子!出于医者的直觉,她立刻把双指搭在少年的手腕上,去探查他的脉象。
少年挣扎着爬起来,死死捂住胸口,怨毒道:“我要杀了你!来人啊,把她给我绑了,带回府去!”
随后赶来的几名侍卫立刻抽出腰间佩刀,架在林淡脖子上,林淡本欲反抗,眼珠子一转又不动了,乖乖随一行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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