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来者那一身慵懒的鸦青色的袍子,突兀的有些心生伤感。 就在刚才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老天待我竟如此不薄,竟然能让我在临死之前还能再见到师父一面。 我本来只是这样想着,也不知怎么了竟就鬼使神差的贴了上去,抱住了师父。 我能感觉到还在半空中的师父身子突然一振。随即慢慢的将我抱的更紧了些。 他抱着我飞落在对面崖尖的安稳处,甫一落地时我反应过来自己是获救了。 顿时就觉得全身心的一放松,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对着师父会心的笑了起来。 师父抱着我的手猛然一抖,我瞧见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浮现出我看不懂的希冀来。 他忽然用扶着我的右手锁住我,将我带到他的怀里。 他望着我的瞳孔发颤,我听见他突兀的没头没脑的冲着我说了一句。 “你记起我了吗?!” 我仰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的挠了挠脑袋。 “啊?” 他又看了我片刻,而后是有些莫名的惆怅的叹了口气。 随即他将圈着我的右手松开,转身去看对面的崖尖上的红袍魇。 我也随着他的目光去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那魇趁着我不注意打了我胸口一拳,我这才险些丧命。 “师父,你小心!” 我本能的担心起师父来,这魇到底不是妖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师父听了我话,便就冲着我点点头以示安慰。 对面崖尖上的红袍魇看了我们这边半晌才又一派阴冷诡谲的说道。 “倒是有些眼熟,只是不知你我可在哪里见过?” 这句话显然是跟师父说的,这魇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又怎么会被封印在这潭水里。 师父那厢拿狭长的眼睛审视着魇,随即淡然道。 “有十五万年了吧?倒真是许久不见了!” 我听着一惊,这话什么意思?师父当真认识这个魇吗? 我还在这样想着,将将打算去问师父这人是谁,就见对面的红袍魇兀的笑了起来。 “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你是姜昧!” 那红袍魇说完这句话,便又转过头来看着我,一派狷狂的笑着说道。 “龙枳,你当真没有杀了他?怎的竟还成了他的徒弟?” 我听了他的话顿时有些不明所以。他这话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杀了师父? 我呆立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红袍魇似乎还想要再说什么,我看着他刚要开口说话,耳边却忽的传来师父的一声怒吼。 “闭嘴!” 师父的话语里有明显的怒气,我第一次见到师父这样的生气,不由得吓了一跳。 不过那边的红袍魇显然没有如我一般惊讶。他瞧见师父发火,竟还有些狡黠的笑了起来。 “倒真是奇了,她一颗心的想要杀你,你竟。。。” 红袍魇的话还没说完就教师父一个掌风喝断了话语。 师父的面上怒气盎然,身子也徐徐颤抖起来。 我有些不明白师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生气,为什么不让那个红袍魇把话说完。 我看着师父这个样子,有些局促的冲他呢喃道。 “师父?!” 他听到我唤他,有些莫名的浑身猛的一颤。 他顿了很久才转过身来看我,欲言又止的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想一想,我跟着师父少说有十五万年了,倒还真是第一次瞧见师父竟也有这般慌乱到不知所措的时候。 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那个魇说我一心想要杀他? 我真的是失忆了吗?我曾经很讨厌师父吗? 可我怎么会讨厌师父呢? 我这样想了半晌,满腹满脑的疑虑想要问他。但奇怪的是刚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才好了。 其实倒也不是真的没有头绪,只是忽然的好害怕那些我未知的真相会打破我们的现状。 其实,就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的。无忧无虑,有师父,有小枳,有灌灌,还有很多很多的朋友。 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再是现在的我了,那样子差不多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了吧? 我这样想着,忙就想到了去隐瞒。 “师父,这个魇最是迷惑人心。你不要跟他有过多的语言接触!” 我几近口不择言的去搪塞那红袍魇的话,并试图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上去懵懂无知。 我不敢去瞧师父的眼睛,害怕让他瞧出什么端倪来。 我说完这句话便就顺势转头去怒视着红袍魇。 余光处瞧见师父望着我的身形许久未动,我听见他似有若无的长呼了一口气。 刚才师父的那一掌使的突然,即便也教那魇躲了过去,但是还是有些尾风扫到了他的衣袍。 那红袍魇左手的衣袖尽碎,我瞧见他看着自己的袖子顿了片刻而后转头来说道。 “早听说九尾青狐百不得一。这世间创立无数年,也不过才出了两个。今日有辛能在此领教实属荣幸啊!” 他说罢整个人邪魅狷狂的笑了起来,我隔的老远忽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红袍魇有那么一点眼熟。 我还未来得及细想,那厢那个红袍魇说完这句话便就忽的风也似的消失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耳边砰的一声闷响。掉头一看,才发现师父竟也不知道何时就与那个魇在百里开外对峙了起来。 我见状不由得感叹,这两个人的动作真的可谓是指如疾风快如闪电。 我瞧见自己也不是那魇的对手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就躲在一旁观看了起来。 暗地里也是一直给师父呐喊打气,但无奈这两个人动作太快。我只能瞧见有一青一红两抹影子蹿来蹿去,四周也是不时翻江倒海。但要说具体战况如何,却就无从知晓了。 我瞧着这两抹身影大约看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开始觉得头晕眼花,不能再看。 索性作罢,找个一块大石头倚上去闭目养神起来。 我想我这也算是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了。 不过也没办法,眼睛太难受了,纵然有一颗时刻揪着的心也无济于事啊。 我这样想着不由得摇摇头,顺带鄙夷起自己起来。 就在这时我所躺着的这块大石头忽然猛烈的晃动了起来,我一惊赶紧稳住身子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瞧见我周围的一切事物不知道怎么的全都扭曲在了一起。 所有的山崖,血谷,天空,石块全都一个劲往那红袍魇那里扭曲。 我注意到那红袍魇已经停顿在一处崖尖上,他身上的红袍已然破损,手臂和胸口之处也有伤口汩汩的流着血。 那着扭曲的事物,连带着对面崖尖上的混沌都一并教他胸口的伤口吞没。 我见状赶紧就去找师父,左右看了半天,这才在一处不太起眼的大树枝干上找到了师父的身影。 师父的前衿有些破损,露出他光滑白皙的皮肤来。 我在心里暗暗呼了一口气,心道还好师父伤的不严重。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要去偷袭这个红袍魇。 红袍魇现在站在百里开外的一处崖尖之上邪对着我。 崖尖附近有不少大石头。若我去偷袭,有这些石头做遮挡指不定就可以得手。 我想到这里,便就一刻不耽搁的蹑手蹑脚的往那魇身边蹿去。 我们做狐狸的说白了也是陆路动物,在陆地上奔跑自然也是能做到快如闪电的。 我一溜烟的蹿到那红袍魇的身边,瞅准他的后背上去就是一拳。 我这一拳使了十分力,若能打到这个红袍魇必定非死即伤。 但老天不厚道,眼瞅着我这一拳就要打到了他。结果教他一个侧身躲了过去还不算,竟能借力打力使我一个拳劲收不回来,一头就扎进了红袍魇身后的山崖下面。 “千儿!!” 耳边传来师父的惊呼声,我来不及回头去瞧,慌乱之中竟一手拽住了那红袍魇的衣袖。 衣袖应我力气太大撕拉裂开,我的身子依旧照例往山崖下倒入。 我瞧见我带起的风吹拂起了那红袍魇遮着半张脸的头发。 我瞧见他的脸,瞬间双眼就瞪的老大,有些不敢相信的惊呼道。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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