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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2日早上七点整,榕城!    秦以沫上的是夜班,从咖啡厅出来,外边的天才刚刚大亮。    她百无聊赖地走在广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之间鼻子一酸,特想哭。    她就一个高中刚刚毕业的穷学生而已,招人喜欢也是错?    或许不是,错的是她挡了别人的财路了。    这会子脑子里一片清晰,她不愿意就那么回去。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对着冷冰冰的四堵墙发呆。    她随便找了个临街的长椅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头。    夏天的清晨,清新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地芒果香味儿。看着一整排的芒果树,如果它们可以自己掉在她面前就好了,秦以沫想。    她还在贪婪地吮吸着空气里的芒果香味儿,身边突然坐下来一个人,靠她极近。    一股子酒气刺鼻得很,秦以沫猛然睁开了眼睛,扭头看了那人一眼,见是咖啡厅的另一个股东。秦以沫冷不丁地背后一凉,就站了起来。    这人是在外边混的,身上满满的纹身,彰显着他的身份。平时店里的人,都比较忌讳跟他打交道。    那人见秦以沫要在,一把拉住她的手:“妹妹,哥哥的会所在招人,你去吗!”    他的手还顺道在秦以沫的手,摸了一把。    好在大马路上,那人不敢太用力拉着她,秦以沫一把将他甩开:“怎么,你家刘美美当头牌还不够!”    她刚刚跟刘美美闹完出来,这人就来了,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故意喊得极其大声,周围的大爷大妈都闻言围了过来。醉酒的男人见人多了,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嫌恶的拿出湿巾擦了擦手,秦以沫换了一个位置坐下,心里暗暗地骂了刘美美一顿。    将不愉快的事情丢在脑后,她继续享受她的清晨雨露,温暖阳光。看着眼前芒果树上的男孩,还有树下的女孩,羡慕而又嫉妒地笑了笑。    秦以沫长得不算漂亮,属于那种丢到人群里,不看她瘦弱的背影,还有那及膝的标志性长发,完全认不出来的主。主要是,性子安静,不爱与人接触,还时不时地酸酸的小忧郁。    因此高中三年,漂亮的早恋了,不漂亮的也早恋了。唯独她孤身一人,直到毕业后……    想到这些,看见前面那对情侣,她便更不得劲了。    男孩爬上树,女孩在地上指挥,他们一个摘,一个接配合的默契有加。    秦以沫一大早失业,又这么猝不及防地吃了口狗粮,心中极其不爽。她盯着树上的芒果,眼神除了执着,还有一种想要泄愤的怒意。    只可惜,她穿着小高跟,小短裙,白衬衫,不适合上树。    滴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瞄了瞄,定格在了脚下的石头上。她暗暗地夸了自己一句聪明绝顶,便麻溜地捡起一个,她目测自己可以驾驭的石头。    她倒是干脆利落地,将那石头往上抛了去。确切地说,应该是往那对情侣摘芒果的树上丢了去。    秦以沫觉得,他们摘的那么欢实,那颗树的芒果绝对是比较甜,比较大。    只是她实在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跟眼神,芒果没砸到一个,倒是砸到一个麻烦。    只听见树上那个男孩儿尖叫一声,大呼道:“哎呀,我的牙!谁呀这么缺德,没见树上有人吗?”    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可此刻做错事的秦以沫哪有心思关注这个。    她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脸,心中默念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人一旦倒霉了,摘个芒果都能闯祸。她寻思着自己要不要跑,毕竟刚刚失业,又没有工资,她怕是连医药费都赔不起。    秦以沫心中懊恼,可若细究却有些泄愤后的痛快。    秀恩爱,死得快,她就从来不秀。    只是,她心里那种空空落落的感觉,却又让她有些晃神。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幸福自己知道就好,不需要旁人羡慕。可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心里会有些酸。    她在羡慕这对情侣。    秦以沫有些低落,但就在这时,她的手被人钳住了。是刚刚树下的姑娘,她冲着上头喊道:“哥哥,你下来我抓到人了,让她赔。”    这姑娘是个大嗓门,手劲还大。秦以沫瘦,手臂没什么肉,被她抓住生疼,她低着头龇牙咧嘴,却一句话都不敢说,毕竟理亏了。    树上的男孩闻言,单手捂着嘴巴,跳下来了。好在树不算高,不然秦以沫真担心,他万一摔坏了再讹上她一笔。    男孩下来了,看见自己妹妹抓着眼前这低着头的女孩的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董斯兰,你松手,别吓着人家。”    可是,此刻许是他的牙齿受了伤,说话竟然漏了风,口齿不清了起来,没有半点威严。    被喊做董斯兰的女孩笑成一团,几乎弯了腰,顺带着也放开了抓住秦以沫的手。    疼痛的手没了作用力,秦以沫不再痛得龇牙咧嘴。    人都在眼前了,横竖都是一刀,她干脆抬头瞄了他们一眼,九十度鞠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摘芒果,没想到会砸到你。”    秦以沫态度诚恳,连鞠躬也极其标准。    只是她抬头那一瞬间,男孩便愣住了,肾上腺素一瞬间打进了体内,让他心砰砰跳着,几乎要撞出了胸腔。    竟然是她,那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    她不见回应,便一直弯着腰,心里暗骂,这人真没风度。    倒是那个董斯兰,顿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董斯宸你这伤没白受啊,这礼绝对的九十度。”    董斯宸闻言看着眼前的人,可不是嘛,相当的标准。如果不是牙疼,他都想笑了,这么老实的人,会是自己那个,多年不见的初中同学,兼师父?    董斯宸打量着眼前的人,见她头发已经这样长了。许是这么多年从未剪过,每一根发丝都沾染了岁月的味道,让他恍然一见,仿佛回到了初中。    很好看的头发,很好看的人,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独特气质。    只是那脾气,董斯宸摇了摇头,往事不可提,不可提。    听到董斯宸这三个字,秦以沫已经彻底蒙圈了,把头低得更下去了。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巧?她低着头自我催眠道:“不会的,同名同姓而已。”    她嘀嘀咕咕地重复了三四遍,几乎就要说服自己,只是同名同姓而已了。    那个一直不讲话的男孩,终于开口了,他笃定地叫道:“秦以沫。”    秦以沫闻言,心里只道:“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己这还没三十年,报应就来了。”    这下子,已经被认出来了,她也不低着头了,一来累,二来自己已经道过歉了,没有必要再那样低声下气的。    她抬起头来,勉强地扯着笑,歉意地看着他道:“好巧啊!你没事吧?”    没等董斯宸回答,一旁的董斯兰就嗤笑道:“呵,你掉颗牙试试?”    董斯宸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正欲开口解释,却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秦以沫心情不大好,整个人兴致缺缺地指了指过马路的示意牌:“我送你去医院吧。”    说着,她也不等董斯宸拒绝,便抬脚向对面的医院走去。    而身后的董斯宸只能跟了上去,几人到了医院。秦以沫将身上仅有的一百块钱,交了押金,便送他去了牙科急诊室。    将人送了进去,她寻思着钱大概不够了,想了一圈,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那一头响了很久才接通,听到熟悉的声音,秦以沫的心总算安了不少。    “怎么了宝贝,有事吗!”    秦以沫听他的问话,眼泪几乎要掉了下来。她刚刚要开口,那边却传来了女声,似乎在问尚陌是谁。    来不及出口的委屈,瞬间哽在了嗓子口,秦以沫木然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尚陌的声音,他指责道:‘叫你不要出声,偏不听,现在我老婆听到了,怎么办?’    一切真相都已经浮出了水面,她已经不用在听下去,决绝就挂了电话。她只觉得心口有些酸,四肢有些凉,像腊月的天被丢到了风雪交加的荒野中,透骨的寒意,在一瞬间里冻结了她的心脏。    手机一直响,她却恍若未闻,她不想听解释,也不需要解释。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秦以沫向来决绝,纵然她爱尚陌如瀚海般汹涌,可到了此时,她却宁可让汪洋东流。    她快速地将那号码拉黑,随意地跟门口的护士交代了几句,说自己马上回来,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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