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韧差点冲口而出,就是顽医叫我来找你的呀!想起顽医的叮嘱,不敢开口明说,只道:
“他治不了呢。你老人家没有办法吗?”
胡芙蓉道:
“你什么时候听说我会治病了?我就是会做个饭菜,在家里缝缝补补、织布纺纱这些,怎么成医生了?你是急胡涂了吧,我的好孙儿?顽医说他不会治,不能吧?”
忽听到里屋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哼,他会治什么?治个身病都经常出错,治心病,他会么?”
高韧脑中里面灵光一闪,瞬间想到顽医说的就是此人,忙道:
“祖爷爷说得对!他哪会治这个!我一看他就不行,他倒是想治呢,我不能让他治,对治疗心病他是懂都不懂,不能给他治。”
“呵呵呵,小娃娃倒是有些见识。这个女娃真是青门的人?”
“是的,她叫青莲,在江湖上跑,给自己起了个化名,叫林清。”
“哼,他们青门就喜欢神神秘秘,见不得人。芙蓉,扶我出来,我看看。”
胡芙蓉答应着,把老人从里屋扶出来,又服侍他在椅子上坐好。老人身体枯瘦,头上的头发稀稀拉拉,脸上、脖子上、手上皮皱皱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灰褐色的老年斑。高韧把林清拉到他面前,林清畏畏缩缩,后退着往高韧怀里躲,叫道:
“啊!怪物!”
高韧一边哄她,一边歉意地对老人笑着。老人毫不在意,似乎他患了所谓选择性失聪的病:该听见的听得清,不该听见的就听不见。只见他一会儿凑到跟前,一会儿又把头退后一些,来来回回地盯着林清脸上看,偶尔伸手到林清眼前晃一晃,突然又做个鬼脸,嘴角拉开,吡出牙齿,目露凶光。他本来没剩几颗牙齿,剩的几颗也黑黄相间、参差不齐,加之脸色灰黄、皱纹纵横,鬼脸一做出来,只怕就算鬼看见了都会害怕。高韧无奈,从侧面紧抱着林清,竭力稳住她发抖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心里只怕老人说出那句世界上最不好听的话:“我没办法。”
看了半晌,老人叹了一口气,缩回头,身体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高韧紧张地看着他,又看看胡芙蓉,想开口相问,胡芙蓉伸出手指对他摇了摇,指指老人,又指指林清,示意他不要说话。良久,老人咳嗽了几声,张开眼,微微抬起头,浑黄的眼球看向屋顶,道:
“这女娃心地善良,为了别人不惜冒此大险,不像青门的风格。”
高韧急道:
“祖爷爷,她真是青门的人,她自己告诉我的,她还当着我的面,施展青门秘技帮助过我。”
老人看向高韧,但高韧的感觉,老人似乎是在看自己,又似乎在看自己身后某个地方,仿佛在自己背后躲着一个什么活物,能惹得老人的眼眸一闪一闪地出现一瞬即逝的神采。只听他缓缓说道:
“我可以救她,但我有个条件。”
高韧大喜,道:
“什么条件?只要不是逆天的事,我都答应你。”
老人道:
“我这个条件不是逆天的事,事情不好办就是了。我先治吧,然后再告诉你什么事。治疗时间要很长,至少三个月,你不用陪在这儿,在此期间不能让她看见你,否则前功尽弃可别怪我。有你奶奶照顾她,你可以放心。你去吧。”
自从在印石湾大厅相遇,高韧、林清就一直呆在一起,林清施展观心摄性大法,高韧日夜守候,而自从林清遇险入幻之后,两人几乎寸步不离呆在一起,甚至一些女子不便之事,高韧都不避不讳——倒不是他有什么歪心眼,实在是林清很多时候就像回到了幼年时期,非时时刻刻贴身照顾不可。此时要离她而去,高韧仿佛心中一根索子在擦着血肉上下拉动,心疼还在其次,实在是惶惶然无所适从。林青更甚,听到他要留下她一个人在这,跳起来抱着他就号淘大哭,两手紧紧箍着,两条腿爬到他腰间紧紧盘住,掰都掰不开。胡芙蓉把老人扶进里屋,拿出哄小孩子的浑身解数,好容易把林清掰下来抱至怀里,冲着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高韧道:
“走走走!快走,还不走,想累死我啊!三个月以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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