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韧、付东雄告别了刘鹏程,刘鹏程假意挽留,付东雄这回高风亮节,说是令严治病不便,不再叨扰。两人出了大门,来到昨日相别之凉棚,并不见银彩霞。想着时候尚早,两人便进到凉棚坐下,要了一壶茶,一边等待,一面彼此取笑逗乐,一个硬要拜师学学厚颜神功、把女秘术,另一个则大呼佩服演技高超,自叹弗如。正在笑闹,远远地见两个人直奔凉棚而来,也进入棚中坐下,点了一壶茶,眼睛却盯着三钟山庄,不时瞟他们两眼,似有窥探之意。
高韧见这两人,一个年龄四十上下,身材中等,相貌平常,只有三处惹人注目:一是面相显老,两鬓花白,满脸皱纹,皮肤上甚至隐隐现出一些老年斑,显然是长期劳累所致;二是目光如炬,瞟向自已时心中自然生出警惕之心;三是一双手伸出放到桌子上,又黑又瘦,青筋暴出,手上功夫应该不弱。另一个年约二十,身材斫长,站起来时如同标枪一般,坐下去也端端正正,右手不时按到悬于腰际的刀柄上,唯有神情亢奋,目光中总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少年冲劲。两人虽穿着简朴,作香客打扮,但都腰挎长刀,两人长刀也一模一样,都是毫无装饰的黑色刀鞘,刀柄上系一块泛黑的红绸。两人偶尔低声交流几句,显然少年是个下属,不停点头。高韧正在猜测这两人来自何门何派,付东雄大喝了一口水,用手指点了些茶水在桌面上写道:
官差。
写完又手背一拂,将其抹去。高韧恍然大悟,敢情两人所用佩刀乃官府所配,付东雄多半见过,因此一眼认出。自忖真是无巧不成书,正想要不要去官府首告,这两个官差便撞上门来,瞧其态势,应该也是对三钟山庄有所怀疑而在此盯守侦查,只不知是否知晓圣音教之事。又想起吴正堂曾告诉自已本地官府几个头面人物之形象,那中年官差似乎便是本县县丞,好像吴正堂对他评价还挺高,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名字。正思忖间,远处银彩霞怀中抱着金灿儿,正闲庭信步般往这边走来。高韧猛然想起银彩霞时时干点打秋风的活,在官府眼中便是个女飞贼,倘若与官差碰个正面,需是不大好看。心中一掂量便有了主意,手指轻轻一弹,将付东雄从痴痴盯着远处银彩霞身姿的状态中敲醒,使了个眼色,便站起身朝两个官差桌前走去。付东雄瞬间领悟,也站起身来便往凉棚外走。
年轻官差正欲起身,中年官差轻咳了一声将其制止,眼睛盯着高韧,却任由付东雄走出棚去。高韧迎着他目光走上前,满脸堆笑,弯腰作揖道:
“两位官爷请了,在下高韧,向官爷请安了。”
中年官差一愣,接着一拱手,道:
“少侠且莫客气,请坐,坐下说话。”
高韧依言坐下,少年已经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官爷?”
高韧微微一笑,道:
“我看两位相貌堂堂,一身正气,一副为民作主的模样,更兼腰挎佩刀,威风凛凛,因此猜测是两位官爷。”
少年面有得色,中年官差却淡淡笑道:
“就说从佩刀看出来的就行了。我瞧少侠武功不弱,来此何干?”
高韧规规矩矩地答道:
“回官爷话,小人昨晚与朋友一起在这三钟山庄住了一晚,今早才出来,在此略歇一歇,准备去密印寺烧香拜佛呢。”
少年抢着问道:
“你那朋友是谁,何方人氏?为何见了我们便走?”
高韧答道:
“回官爷话,我那朋友乃问剑山庄少庄主,名叫付东雄,他是来此给三钟山庄刘庄主送剑的,是一桩买卖。他不熟律法,不知这桩买卖是否触犯官府虎威,因此见了两位官差便急急溜走了。”
少年哼了一声,道:
“那你为何不走?”
高韧道:
“官爷,我与付东雄素昧平生,也就是昨日游玩时方才相识,他所作所为违法与否都于我无干,我自不必逃避,对吧。”
中年官差再次轻咳一声,道:
“前些日子有人在扶余寨救人性命反遭诬陷,后被平正公会吴正堂所救,之后协助吴正堂侦破密印寺杀人一案,据说后来当了平正公会的客卿,此人亦名高韧,可就是你么?”
高韧因见了这两位官差颇有好感,加之自已感觉身正不怕影子斜,因此一上来就如实相告,此刻见这位中年官差知道自已,心中泛起一些得意,答道:
“正是小人,此微小事,居然惊动官爷动问,小人不胜惶恐之至。”
中年官差眉头紧锁,一边五指轻叩桌面,一面细细察看高韧面庞,思索一阵后,摇了摇头,道:
“与上报资料中所描绘的相貌却很不相同,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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