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名贱决心先用最笨的法子,到高明野味店守候。他再次来到糖人摊,和周爱同商量好办法,两人从不同角度一起盯牢这巷子的入口,管叫它飞进来一只苍蝇都逃不脱两人的监视。
一天。
两天。
三天过去,张二赖并没有出现。实际,不仅是张二赖,就算是进高明野味店的人也很少。这家口味做得极好的野味店,生意真的并不大好。
第四天,等到下午时分,仝名贱索性进了店门。店里一个顾客也没有,顾七爷自己炒了一盘牛尾狸,烧了一壶米酒,正在一边哼着小调,一边优哉游哉地吃喝着。
顾七爷最喜欢和最拿手的野味并不是竹鼠,而是牛尾狸。牛尾狸又称玉面狸、果子狸,食百果而生,不仅味道鲜美,更兼有解酒之功效。只是这牛尾狸殊为罕见,长沙府范围内,需到沩山等大山之中方可觅得,却是难得一尝之山珍美味。
见仝名贱进来,顾七爷喜出望外,连忙拉他坐下一起喝酒。这一次没有外人打扰,两人敞开心扉促膝而谈,更加觉得相见恨晚。见时机成熟,仝名贱表明了自己墨者的身份,顾七爷是个老江湖,如何不知道墨家?仝名贱邀他加入墨家,他欣然应允,道是早有此意,只是不得其门而入。当然,加入墨家不是仝名贱一句话就能说了算,还要经过严格的审查,之后还要到墨家大本营进行训练,不过经此一谈,顾七爷便成了墨家的忠实追随者,俨然以墨者自居了。
既然守在高明野味店没有收获,此地又有了可靠的安排,仝名贱将自己的联络办法告诉顾七爷后,便回城去了红黛坊。他决心找一下蜜桔,试一试运气。
来到红黛坊表明来意,老鸨坏笑道:
“客官这般俊俏人物,非要蜜桔干嘛?我们新来了一批姑娘,一个个水灵着呢,客官随便挑一个,不比蜜桔好百倍?”
仝名贱坚持道:
“我就得找蜜桔,别人我都不喜欢。”
老鸨脸色沉了下来,勉强笑道:
“那就不好意思了,蜜桔今天有事,不见客。客官下次再来吧!”
仝名贱心中一惊,袖中塞出一块碎银,低声道:
“妈妈帮个忙吧,实不相瞒,我找她是有要事相商,妈妈且让我见她一见。”
老鸨脸色转晴,也低声道:
“难怪,我瞧你就不像正经官人。似乎回来过吧,我记得你一个姑娘也没要。唉,我也实不相瞒,我也正在找蜜桔呢!”
“怎么?蜜桔不见了?”
“是啊,昨天早就不见了,还以为她出门办什么事呢,到现在都没回,这就不对劲了。以前也出去过,都是大半个时辰必定回来,这次真是邪门了。”
“那你们派人去找了么?她可有留下什么字条之类的?”
老鸨眼睛一亮,喜道:
“对啊!我真是糊涂了!对,去她房间看看,这老表子要是把钱财首饰都带走了,那就是出逃了。走,看看去!”
仝名贱随她了楼,进入一个挺大的房间,房中家具齐全,墙还挂着些字画,布置得还挺气派。仝名贱奇道:
“你们红黛坊,每个小娘都有这么大的房子?这是蜜桔一个人独用的吗?”
老鸨爬楼有点急,气喘吁吁道:
“蜜桔啊,她这个人不简单呢。这是她一个主顾专门出钱为她置办的,出了一千两银子,要求这间房专门留给她用,而且她要外出时不可阻拦。我寻思着,大抵是这位大官人进出我们这里可能不大方便,把蜜桔接出去住哪儿也不方便,便想了这个法子。你说这位官人,一千两银子,大可把蜜桔赎出去了,他偏不,这胃口、这情调、这大手笔,足见得他是一个妙人儿。”
进入房间,老鸨直奔首饰盒,见盒子还在,锁得挺严实,拿在手里还挺沉,便道:
“还算有良心,不是自己跑了。这么沉,这里头也有不少值钱物事了吧?”
仝名贱不便到处翻找,只能东瞅西瞅,见桌放着纸张笔墨,但纸并未写字,便道:
“笔墨在这儿呢!没留什么字条。这位蜜桔小娘还经常练练字么?”
老鸨道:
“练什么字!也就是会写两个字而已,一天到晚显得很了不起!不过咱们这儿不像教坊司,小娘子都是从穷苦人家来的,识字的都不多,能写几个字,确实也很了不起啦!蜜桔呢也就这点本领,要说别的,在我们红黛坊还真排不号。”
仝名贱道:
“这儿还有几本书呢!嘿嘿,蜜桔的品位很不一般啊!”
老鸨走过来看了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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