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微蹙双眉,右手紧紧抓着剑柄,一幅全神贯注的样子,对田心甜的问话仿若未闻。
田心甜左看看、右看看,欲移步上前,见竟然似乎目露凶光,又有些忐忑而不敢靠近,只再次问道:
“怎么了?你怎么了?”
忽又展颜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哈,你还真是个高人呢!”
对着远处石壁山洞处叫道:
“阿弟!来,来我这儿!”
一边呼叫一边挥手,还忍不住蹦了起来,把如临大敌的竟然晾在了一旁。只见一道灰影从洞中跃出,迅速攀缘而上,不一会便到了两人跟前。
竟然已经转过身,正对着灰影扑来的方向,神情高度戒备,田心甜却笑得花枝乱颤道:
“高人,你这么紧张干嘛?这是我阿弟,就是田心绝啊,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怕什么?”
待田心绝近前,她几步迎接上去,一边欢快地说着话,一边拉着他的手,两人极是亲热。竟然见田心绝脸色由敌视而转平缓,而后干脆不再看他,只顾着和田心甜说话、比划,全身紧绷的肌肉不禁也慢慢舒缓下来。
原来刚才田心甜说到冰火洞之际,竟然突然觉得一道凌厉的目光从石壁处射来,仿佛一根冰冷的长针势不可挡地直刺入心。这是一种最高级的杀手才能瞬间发出的杀气,也是像他这种最敏感的剑客才能瞬间感受到的杀气,就在那一刹那,他体内自然神功也自然做出反应,全身真气突然飞速流转,似乎在准备着迎接那眨眼即至的致命一击。
错不了,这个人就是冷一箭。
天下第一杀手,冷一箭。
没有谁还能发出如此凌厉的杀气?
只是一道目光,便能让你不堪重负的杀气!便能让你体验濒死的杀气!
错不了,田心绝,就是冷一箭,就此一家,别无分号。
不过,这道杀气在田心甜叫出“阿弟”时开始,便顿时缓和下来,仿佛紧掐脖子的大手,突然松开了它的大拇指。接着,在这两姐弟“哇哇呱呱”的畅聊过程中,杀气渐渐消散而终于化为虚无,刺入心间的那根冰针悄悄消融,一点痕迹也不曾留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凉风吹来,此时竟然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出了一身汗。
此时再看田心绝,却哪像一个杀手?他坐在地上,脸上一幅憨厚的笑容,要么连连点头,要么歪过头看着也坐在地上的田心甜,两只手或者互握着搓捏,或者无意识地拔着地上的小草,如果不是看他的面容、他的身躯,谁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小孩,一个有点呆萌的小孩。
竟然留心细看,觉得这个田心绝,也就是冷一箭,确实像新海泽说的是个野人,甚至可以说像一只人形的野兽。竟然自认为对什么事物都没有太多好恶,却下意识地对这个人有一些排斥,多看他几眼都觉得不大舒服。偏偏田心甜却和他亲亲热热,嘴巴像放鞭炮一般响个不停,两人不时还搂一搂肩膀,显然比一般的亲姐弟还要亲密得多。
只是他们说些什么,竟然一个字也听不懂,只听到一些“哇哇呱呱”。
他们说的不是汉语官话,甚至都不是方言土话,而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话。期间田心甜还从袖中掏出一张绢纸,一会儿指着竟然,一会儿又指着纸上的人像,哇哇呱呱地讲了一大通,田心绝则屏声静气听着,令竟然想起一起在学堂读书的那些听话的孩子。
这张绢纸上,是谁的画像?
是不是仝名贱的?
竟然突然想起,自己挡在这里,不是想挡住田心甜,不让她把杀仝名贱的指令告诉冷一箭吗?现在他们两人说了这许多话,大概早就告诉他了吧?
竟然本来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即使面对难以想象的强敌,他也会斗志昂扬、浑然无惧。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想着不让冷一箭知道他要刺杀的对象?
是冷一箭实在太强悍太恐怖?
还是太担心仝名贱的安危?
他往热聊中的两姐弟走近两步,轻咳一声后对田心甜道:
“仝名贱,是我朋友。”
姐弟两人目光转过来,弟弟的目光呆滞无神,仿佛在看着他,又仿佛没有看他,竟然忙瞥开这道令人不适的眼神。田心甜笑嘻嘻地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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