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下令;“兄弟们!把棺木抬走……”
话音刚落,突然狂风大作,那风,活像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在稆涡家院子里颠颠扑扑,乱碰乱撞。
它时而把地上的柴草鸡毛树叶旋卷起来,对着官军砸起。又忽地扔到东墙角,忽地抛到西墙角,忽地卷上高空飞舞,又忽地推到一个墙旮旯里不动了。
官军头领望着这突如其来的怪风,吹得大门前的老榆树,摇摇晃晃,枝丫扫着屋檐,发出咯咯喳喳……唰唰啦啦的响声,阴森可怕,傲视吓人。
呼啸声,从远远的旷野上响了过来,阴云更低沉了。沉雷似乎已经冲出了乌云的重重包围,忽隆隆像爆炸似的响着,从西北方向滚动过来。
“你们不能抬!”姚芙蓉见官军要把丈夫的棺材抬走,心里着急了。
于是,她趴在棺材前头,怒目圆瞪,拿出两个儿媳的话,向官军哭诉道;“孩子他爹卧病多日,是狗上房叫唤咒死的,所以把丧门星杀了。”
“闪开!”京军头领哪儿管什么狗上房之事,“我们不管这些,搜查蜕变中的稆朝廷是我们的责任,也是奉旨行事。”
姚芙蓉死死拦住不放,道:“他不是蜕变中的朝廷,是病死的。”
“什么病死的!”因为官军头领在整个稆家坟村搜查完毕,没有发现可疑线索,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死人,有怀疑。
如果不把棺材带回去,如何皇上缴旨,即讲道;“是不是蜕变中的朝廷,我们不知道,只有送到北京城皇宫,交给皇上后,有刑部大堂检查确定后,才能把棺木归还。”
“交给皇上……”姚芙蓉心里明白,有去无回。
谁知,一句话没说出,突然,黑旋风吹起,把已枯萎的黑槐树叶子吹下来。
残叶不高兴跟着风走。于是,黑风就旋转起来,从涡河里冲进稆家坟,从村庄上卷到院子里来。树叶发出萧萧飒飒的响声,像是在悲哀地哭泣。官军头领不信这个斜黑旋风哪儿挡得住。
这时,大门外一位官军赶来辆马车,众官军们不顾芙蓉娘娘的阻止,硬生生地把稆涡连床带木箱,原封不动的抬上了马车。
而后喊叫一声:“出发!带回京城向皇上交旨去了……”
稆自成被北京城来的人马抓去了。
院子里被官军搜查翻腾残踏的乱七八糟,枯草落叶满天飞扬,黄尘蒙蒙,血和鸡毛混沌一片,简直分辨不出何处是天,何处是地了。就是骄傲的大鹰,也不敢在稆家坟的顶空,试试它的翅膀。
过了一会儿雾散了,稆家坟的早晨,太阳照样如火一般的红。
可是,不同的是,太阳却被追剿的官军马队趟起的灰尘遮住了那羞红的脸庞。厚厚的白云层层叠叠,一团团的簇拥在一起,看起来软软的,有如诱人的棉花糖一般,令人垂涎欲滴。
稆勺夫妻和稆铲夫妻站在院子里发愣。
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灾祸,吓蒙了脑袋,一个个傻了脸。
稆铲夫妻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祸从天降。”
稆勺媳妇道:“莫非今天起早宰杀,得罪了天神,”
稆勺摇了摇头,回答得令稆铲夫妻难以费解,“当大地从薄明的晨嫩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在肃穆的清凉的稆家坟里,便飘荡着官军们清朗的笑声,他们高兴地唱起了凯旋的歌曲。”
“是啊!”稆勺媳妇道:“常言道;有人喜来,即有人忧。”
“一点不错,”姚芙蓉点了点头。
其实,她早已看出了官军的穿戴,“他们是京城的御林军,奉旨追剿稆朝廷,恁爹被逮去,他们可以愉快的回京缴旨了。”
此时留给姚芙蓉的是担忧,天降横祸,连那黑槐树上的鸟雀,都被吓得退让到另外的角落里去了。一些爱在晨风中飞来飞去的小甲虫,也被官军惊扰得不安地四方乱闯。
由于稆自成是仙童,遭此横祸惊天动地,连那浓密的树叶,也有所异常表现,在伸展开去的枝条上微微蠕动,可是,却隐藏不住那累累的硕果。看得见,树木的枝条在流泪。
不信,你看那茂密的树叶里,还有偶尔闪光的露珠,就像在雾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样,望着女主人姚芙蓉哭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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