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第一道光芒一如既往地照亮了欧内斯特。
人们又向往常一般纷纷推开了自家的家门,谈笑着去往自己的目的地——昨夜发生的一切本就和他们毫无关联,顶多也只是一些今日才到欧内斯特的人口中多了“昨晚北方掉下来了一颗流星”这样的谈资而已。就算是城中的魔法师和武者们,也没有对北方的异常有太多的关注。
监察部也恢复了平静,之前活跃的监视者们又纷纷隐藏进了黑暗之中,顶着自己的假身份在欧内斯特的各个角落里注视着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
对于欧内斯特的居民们来说,今日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同样的平静祥和。
凯旋门作为欧内斯特最大的城门,也早早地打开了来。进出欧内斯特的商队无数,虽然凯旋门足以容纳百人并排而行,但每日依然会有如长龙一般的队伍从城门口一直排满城北主道。这也是证明一座城市有多么繁华的象征之一,商队的出入为整个欧内斯特注入了一股股新鲜的血液。
但今日的队伍似乎比往常更长一些,因为有一条长龙已经排在了众人之前慢悠悠地出城了。
这支车队的马车着实是多得有些过分,而且马车的车辙极深,看上去似乎是装了什么极为沉重的东西。以他们的速度,只怕得要花上十来分钟才能全部从凯旋门里撤出去。但没有人会不自量力到去催促车队的主人加快速度,因为车队的主人外形看上去实在是不太好惹。
他是一名巨人。
那三米开外的身子比马车还高,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硕大的光头在阳光下耀耀生辉——阿姆特摸了摸脑袋,嘟囔着看着身后长长的队伍道:“人类还真是多啊……”
他转头看着自己长长的车队,脸上忍不住绽开了欢喜的笑容。这么多食物,足以支撑他们全部落的人度过这个冬季,对于齐格飞的感谢几乎无以言表。他看着身边的马夫,低声道:“马克先生,咱们有多少食物来着?”
“总共三十万斤以上,车队由六十辆马车组成——顺带一提,您已经问了我十三次了。”齐格飞的马夫马克有些无奈地回答道。这位中年人一手拿着马鞭,正在马车上满脸愁苦恋恋不舍地看着渐渐远去的繁华的欧内斯特。
阿姆特眉开眼笑地搓着手看着马车们,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绝世美女:“好啊,三十万斤以上,好啊……”
马克摇了摇头,对于巨人的见识之少感到有些怜悯。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之中——今天的阳光还是一样的灿烂,这种天气是少爷最喜欢的,这种天气以往少爷都会让自己驾车去城外打猎或是拖着梅林去练武,只是这种悠闲的日子恐怕自己短时间内是体会不到了。
再见了,可爱美丽的欧内斯特——马克心中哀嚎着,随着车队一起离开了凯旋门。
和马克心中所想的稍微有些偏差,齐格飞此刻并没有在温暖的阳光下,反倒是正身处于整个欧内斯特最为黑暗的地方。
整个欧内斯特不怕尤瑟夫的人少之又少,恰好齐格飞和梅林都是其中之一。
“这倒是稀客,你居然会来到监察部。”南丁格尔的身影从大门口一闪而过,然而门口齐格飞高大的身影又将她拉了回来。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似乎有些不自在的齐格飞,将他带入了监察部的内部。
“梅林让我来看看安德烈老师和培克阁下的恢复状态。”南丁格尔总是有着天然的亲和力,纵使她和监察部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是却依然不会让人对她升起戒心。齐格飞放松了些,有些拘谨地道。
南丁格尔笑眯眯地拍了拍齐格飞的肩膀:“放轻松,小伙子,你应该不是那种会害怕监察部的氛围的孩子吧?”
齐格飞摸了摸鼻子,从腰间掏出了一张羊皮卷,交给了南丁格尔。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有些拘谨的原因啊——噢,这是梅林写的报告吗?”南丁格尔满脸讶然地接过了齐格飞手上的羊皮卷,“那孩子一向不愿意写报告,今天居然转性子了?”
她打开了羊皮卷,低头阅读了起来——一张羊皮卷上,通篇只有四个字。
“我的金币!”
南丁格尔叹了口气,双手一搓便将那张羊皮卷搓成了碎片:“我就知道,那小家伙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子认真写报告了。他的金币会给他的,老爷子虽然性格恶劣,但是还不会做出欺负小辈的事。”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一个老人的声音忽然响起,拄着拐杖的高大老人便从拐角处慢悠悠地步了出来。他身上那件羽织披风已经没有再披在身上了,他只是穿着标准的监视者服饰,在走廊的另一边注视着两人。
齐格飞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南丁格尔却轻笑道:“这哪里是坏话,尤瑟夫,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性格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
“认识了五十年,你还是喜欢在背后诋毁我啊。”尤瑟夫翻了个白眼,他在南丁格尔面前似乎特别健谈。南丁格尔只是笑眯眯地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在这里耽搁你们一老一少聊天了——安德烈倒是恢复得还好,培克身上的伤恢复起来却有些困难。他至少还要静养上好些日子才能出门,不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
她转过身,又走向了自己本来要去的方向。齐格飞来监察部当然不是单纯地想要了解一下两人的状况,尤瑟夫也不是单纯地在监察部遛弯。两人这样巧之又巧地相遇在一起,自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谈。
这样的事和她无关,她已经不会再管监察部的事务了,她从来只负责拯救他人的生命。
尤瑟夫看着南丁格尔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摇了摇头道:“七十好几的人了,还和个姑娘似的——是梅林让你来传话的吧?”
齐格飞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是关于永不复行和王器的一些事。”
“边走边说吧。”尤瑟夫转过了身,一瘸一拐地向自己本来的地下书房走去,“永不复行这个组织其实就连我们也没有完全查清。这似乎只是一个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它的成员没有根据地,没有具体的行动准则,目的似乎也各不相同,连成员之间似乎都是毫无关联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组织之中的人数很少,并且他们几乎不会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的确,就连这次我们也只是在和主教战斗,永不复行的成员甚至根本没有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齐格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部长阁下,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调查这个组织的行踪?”
“没有调查他们的必要。”尤瑟夫摇了摇头,“就算是要调查,也没有调查的途径和根本。他们无迹可寻,也没有固定的行径,这种大海捞针的行为会极大地浪费人力物力,得不偿失。”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再次对王器发起袭击吗?”齐格飞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尤瑟夫没有说话,而是回头看了看齐格飞。他忽然笑了起来:“如果是那个臭小子在这儿,他绝对第一时间就闭嘴不接话,因为他怕我把这件事又扔到他头上——说起来,那个小混蛋今天又去哪里了?他居然连领钱的事都不亲自来了吗?”
齐格飞摸了摸鼻子:“他在做自己最擅长的事。”
尤瑟夫愣住了一瞬间,旋即有些好笑地道:“他最擅长的事——骗人还是逃跑?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他别的长处了。”
“逃跑。”齐格飞诚实地点了点头,“一时半会儿没空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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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门外的来客焦急的敲门声终于让莱昂纳多扔下了自己手上的画笔,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下来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快步走下了楼。
敲门声如密集的雨点一般让他难以静心作画,但那敲门声如此焦急,显然也是有重要的事才会如此。所以莱昂纳多尽量保持住了自己的形象,打开了门微笑道:“不好意思,刚才在——”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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