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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白衣的小童子动作利落的取下剑上附着的信,然后摊开瞟了一眼:“是乐柳师兄的,送到掌门哪儿去,谁去送一趟?”    旁边的童子懒懒的回答:“掌门最近不是闭关吗,说一切信件琐事都交给许长老,孙哲那家伙好像正要去许长老哪儿呢,让他顺路带过去吧。”    “也好,”童子点点头,唤来孙哲,将信交给他后,也懒懒的寻了个地方躺着,“乐柳师兄好像出去了有一阵子了?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旁边的人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师兄的事儿也是我们能议论的?你可把住你那张嘴吧,被人告了小状,有你好吃的。”    “说一句而已,他们还能吃了我?”童子轻哼一声,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议论师兄事小,可是若是被什么人惦记上了,拿他的话再曲解个意思说与掌事师兄,就算不受大罚,也会让他吃足亏。    两人不再交流,只默默的住了嘴,发起呆来。    孙哲拿着这信件却有些愁。他本来拿去给许长老的是许长老在外边儿好友送的一些礼物,交给许长老殿中随便哪个就可以了。    可是信件却不一样,信件是必须亲手交到许长老手里,不能托人转交。    孙哲愁苦的叹了口气,认命的拿着信出发了。    他到时,许长老正坐在窗边,一只手轻抚着不知名的花朵。    许长老的房间总是阴沉着的,只有窗边有些许阳光。孙哲喜欢房间亮堂堂的,那样看起来就心情舒爽。许长老房间这么阴暗,看得人心里都有些紧张。    孙哲轻手轻脚的走到许长老面前,低头恭顺道:“乐师兄有信,掌门说交给长老处理。”    “唔。”许长老应了一声,却并不接过,只继续抚摸着那盆花。    花有什么好摸的?    孙哲嘀嘀咕咕的,却不得不耐着性子等。    摸了好半天了,许长老才朝孙哲一摊手,孙哲赶紧把信递过去。    递完信孙哲就可以回去了,他要带的东西再托许长老的弟子转交就可以了,当面交,许长老难免问一两句。    早先孙哲还抱着长老多注意他些没准儿他能得些好处的想法,后来就完全没了。他也算看明白了,除非真有不得了的天分,否则人家干嘛要看重一个杂役呢?说出去都不好听。    孙哲一边想一边小步快跑出了殿门,出去时,孙哲不经意的回头一看,许长老随手把那信放在了一边,又去摸他的花了。    许长老有这么爱花吗?    乐柳寄出了信,却总是觉得不安,深吸几口气后,乐柳勉强安慰自己,掌门既然知道了,那她就有了靠山,更何况还有召玉……    这人选择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来表达想和乐柳见面的意愿,就说明他现在还有所顾虑,不敢对乐柳下手,这说不定……也是机会?    哎……乐柳忽然灵机一动。    那个小女孩,如果是凡人的话,她可以用共情术去感应她的记忆,若是被操纵,她应该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    她的母亲也是……对一对她们两个的记忆,说不定能得出什么线索。    可是,如果小女孩是被操纵的,操纵者还留在她身体里的话,自己能对付得了吗?    乐柳敲着桌子,慢慢陷入了沉思。    既然对对方实力有所顾忌,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能保护自己的地方!    李羽堇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些灵草灵药,她虽是个妇道人家,也知道这东西如果直接到药店卖掉,因不识货被狠宰一笔还算好,若是有哪个黑心的,看她们母女是凡人,杀人越货,她们是一点儿反抗机会都没有。    所以李羽堇带着女儿千辛万苦来到了传说中的绿城。    绿城提供绝对公平的交易场所,她也不必担心自己被狠宰。    虽然路途遥远,可是一想到这些灵草足以换够让她们下半辈子生活无忧的银钱,她就觉得是值得的。    一切都那么美好,可是天不遂人愿,出发还没多远,她的女儿忽然就生了重病。昏迷不醒不说,嘴里还一直嚷着胡话。当时李羽堇急得直哭——若那时给她一个大夫,让她把身上的灵草都交给大夫换大夫救她女儿一命她也愿意?可是荒山野岭的,哪里有大夫呢?    李羽堇几乎要哭断肠。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泪水感动了神仙,女儿生病后第三天忽然就醒了,醒后一个劲儿喊饿。    吃饱了以后,李羽堇的女儿李羽安就恢复了活力,再瞧不出一丝一毫的病态。    可是……怪事就是这时候陆陆续续开始发生的。    她在李羽安病时,哭着发誓说若女儿病能好,从此回县城安居乐业,再不打灵草的主意,但也不知道那时她着了什么魔,李羽安病好后,她不仅不顾发下的誓言,甚至都没让羽安好好养养病,就急慌慌的拉着羽安再次像绿城前行。    好在这次女儿一路健康,再没有生过病,不然荒郊野岭,她是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然后进城门时,女儿像是被魇了一样,忽然发出了一声……十分……轻妩的低笑。    这绝不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可以笑出来的感觉,听到的时候,李羽堇甚至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如果这些都还可以自我安慰说是错觉,那么接下来就不一样了。    李羽堇发现,她的记忆出现了空白。    若是李羽堇不是处在满是修士的城池,本身充满警惕,恐怕她都发现不了她的记忆有缺失这件事。    前几日还只是缺一个时辰一柱香这样子,可是今天……她的记忆,消失了整整一上午!    李羽堇惴惴不安的捂住胸口。    她一直不愿意怀疑某个人,可是现在看来,她除了那个人,再也找不到可以怀疑的对象。    李羽堇放缓呼吸,轻轻朝榻上睡着的女儿望了过去。    她不禁想。羽安……那天的病究竟是怎么好的呢?    现在这个羽安,还是她的女儿吗?    李羽堇是万分不想怀疑女儿的,可是与她日日夜夜都在一起的只有她的女儿。虽然也有可能是哪个修士做的……可是人家图什么?她拿出来的那些灵草,扔地上,人家也未必愿意看一眼呢。    “夫人,您在吗?”门被敲动几下,外面传来店小二的声音,李羽堇回神,赶紧走到门边。    “有什么事?”李羽堇轻声反问。    “有人给你捎了封信!”店小二答道。    信?李羽堇的心忽然碰碰直跳起来。    她开了门,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打开看。    [今日黄昏,柳下拍卖会所见]    柳下拍卖会所……?李羽堇一怔,然后她慢慢折好信,将信放在了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对方想见她是因为……她的女儿。    她看向了李羽安,眼中浮现出了忧愁。    信自然是乐柳托人带给那对母女的。在绿城中要找到一对凡人母女并不难,而且那对母女还进过拍卖所,要查起来就更容易了。    乐柳默默的坐在柳下拍卖会所的大厅里,静静的望着门口。    说实话,她其实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来,但是,如果女孩是被操纵的,她筑基大圆满的实力,不知道能在被操纵的女孩手下撑多久,所以只能在这种禁止挑事的地方约见对方。    怂就怂吧。    乐柳端着杯子喝了半个时辰的茶,茶叶都换过三四种了,对方才姗姗来迟。    而出乎意料的事,来的是那个小女孩的母亲。    乐柳一怔,旋即拍了拍自己的头。    真是傻了,传信过去是母亲先看到然后来赴约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啊!她怎么会一直坚信小女孩也会来呢……    真的是傻了傻了。    李羽堇看面前明显是修士的男人似乎很是懊恼的拍了拍头,不由得惴惴不安:“请问……您是不是……?”    乐柳回神,朝她笑了笑:“是我,跟我来。”    要谈事儿当然不可能在大厅谈,人多耳杂。拍卖会备的有谈话的小房间,只要房间里有一点儿灵气的波动,外面就立刻有人候着,只要里面一开始动手,外面的人就冲进去阻止。    乐柳本来是拿这个房间防那个女孩的呢。    进了房间,只见桌上是刚倒好的两杯热茶。乐柳一嗅就嗅出桌上的茶是最普通的灵脉茶,普通人也可少许饮用。    这样小女孩的母亲喝两口也没事,倒省了她重新点茶水的功夫。    乐柳坐下,清了清嗓子,想了想台词,一脸严肃道:“你最近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吗?”    她问这话,本来是想装装神棍,套点话的,没想到这话一出,对方就跪下了。    “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对方激动得差点没扑到她身上来,涕泗横流道,“我女儿、她……她好像……呜呜!”    乐柳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现场版的涕泗横流,一时居然被吓住了。    “哎……你别哭!会救的会救的!”乐柳手忙脚乱的扶起她。“慢慢说慢慢说。”    “小女子姓李,名羽堇。”李羽堇抽抽涕涕道,“前几日我刚带女儿来绿城换些银钱,可是最近我却发现……”    说到这里,李羽堇停住了,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在乐柳催促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我女儿李羽安最近很有些怪异,而且……最近,我总是莫名忘记自己干过什么,最开始是忘了之前一柱香的时间里做了什么,后来变成了一个时辰,今天……甚至忘了整整一个上午我做过什么!仙师!求您救救我们!”    乐柳没想到本来是套话的一场会面最后居然变成了对方向她求救……    她只好微笑:“我会解决的。”    不过对方说着也太模糊……不如共次情吧?    只要双方自愿,共情术就不会对双方中任何一个产生伤害。    想到这里,乐柳更加轻言细语道:“你这样着急,说得我也不明白究竟是怎样了,你先坐下,放松,待我来算算。”    对凡人来说,似乎“我来算算”这几个字居然非常好的说服作用,李羽堇飞快的安静下来,只时不时抽噎两下。    乐柳装模作样的摆出算卦的姿势,实际却慢慢沉下心,勾动神识,慢慢与李羽堇陷入共情状态中。    共情术十分厉害,简直就像对活到这么大的一个人生总结一样。    短短一瞬间,李羽堇从小到大的一切记忆尽数刻入乐柳脑中。    要从如此庞大的记忆中找到最近就发生的事儿实在不容易,好在李羽堇是个凡人,神识力量不强,所以乐柳找起来还算轻松。    片刻后,乐柳有些疲惫的睁开眼。    路上生病,昏迷不醒还说了胡话,第三天就恢复如常,甚至还活蹦乱跳,接下来漫长的路途都没有再生过病。    这大概是最难办的一种情况了。    比“被操纵”还要难办。    这个小女孩……可能是被夺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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