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金丹真人相斗,电光火石间即可分出胜负,这是常态吧。可惜,她一点看不出来,少了一番见识。 这样想着,林景砚不免觉得十分惋惜。 “你叫什么名字?” 林景砚被少女这脆生生的声音吓了一跳,回神后方才瞧见一个全身都裹在鹅黄色披风里的俏小姐。 林景砚也不是个孤傲之人,友善一笑:“我叫林景砚,你叫我景砚就行了。你呢?” “我叫陆年年,我弟弟叫有余,我爹娘是做生意的。”少女活泼善谈,逗得人忍俊不禁。 林景砚道:“年年有余,好名字。” 陆年年一双猫儿似的大眼睛将林景砚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景砚,你长得真好看,这衣服也好看。就是,你这样穿的太少了,冷不冷啊?” 林景砚不是第一次听到人夸她,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关心她。 “这是家人在坊市买的御寒的仙衣,不会冷的。”林景砚道。 “哇!御寒的仙衣!”陆年年一边艳羡,一边捻着林景砚的衣料,“我要是也有一件就好了。” “仙衣,景砚只此一件,不过我有酒,年年可愿共饮?”说着,林景砚从袖中掏出一只玉瓶,拿在手中晃了晃。 “酒?”陆年年看起来极为高兴,“爹娘从不让我喝,今日终可一酌。” “我亲手酿的。”林景砚拍了拍陆年年的肩膀,颇为期盼地看着她品尝。 “好喝!喝到肚子里,嗯,暖洋洋的!”陆年年猛喝了好几口,一脸满足地揉了揉肚子。 见年年喝的高兴,林景砚接过玉瓶也灌了一口,发现已经见底了。 “年年,你是喝了多……少……”见陆年年通红着脸,靠着栏杆摇摇晃晃地打着瞌睡,林景砚知道她醉了,便也不好同她计较了,转过身也伏在栏杆上,感受身边瞬息万变的风景。 这时。 “脏丫头,走开!” “资质好又怎么样?没能嫁给李老头是不是很后悔?” “贱种!” 这些话,顺着风吹进了林景砚的耳朵里。只见不远处,红装的曲卿酒被千叶镇的那群人围在中间肆意辱骂。许是被欺辱惯了,明明三两下就能赶走那些人,她却只敢紧紧地缩着身子,一言不发。 那个会护着她的舟即墨师兄此时正在御驶飞船,无法分心相护。他现在的位置本来是长老张怀水的,可是张长老因事迟迟没有出现,眼下他还能勉强应付,可是以他筑基的修为,时间长了,操控起来渐渐会有些力不从心,更没有空闲管曲卿酒了。 帮舟即墨操控飞船?林景砚自问做不到,但是帮曲卿酒赶走那些烦人的苍蝇,却是举手之劳。 只希望她这次好心相助,能得到好的结果。比如,曲卿酒把灰布袋拿给她瞧瞧什么的。 这么想着,她将背上一直当挂件使的佩剑也提在手上,走到那群人身后,猛一拔剑道:“你们闹够了没有?” 这一举动果然震慑住了所有人。 不过那群人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欺负不会还手的曲卿酒,正好失去了兴致,见林景砚过来帮她,立刻围了上去。 “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就这样也敢学人出头?我们老大可是镇上资质最高的……” 林景砚忍不住打断了他:“等等,我没记错的话,资质最高的,是被你们欺负的那个曲卿酒,其次就是不才小女子我了。而你们这位老大,是金水土三灵根,这种破砖烂瓦一般的资质就是你们认为的最好?” 被人揭穿以后,这些人不但不脸红,反而哗然取笑起来:“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听过哪个有名的仙门大能是女子的?女子,就是男人们修炼的炉鼎,懂吗?” 见林景砚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以为戳到了什么痛处,说话越发肆无忌惮:“就是,资质好有个屁用,还不是床上货!” “欺人太甚!”听到这些话,林景砚是真的怒了,一抹指间的储物戒,几枚绿色的药丸抓在了手里,“你们不是觉得女人就是炉鼎吗?正好让你们尝尝我……家乡的幻形丹,药力发挥完之前,乖乖做几天的女人吧!” 说着,她动作灵敏地穿行在这些人当中,一人一颗,一个不落地都喂进了药丸。 不消片刻,这些人发出了此起彼伏的痛呼声,有的人捂着裤裆痛得发抖,还有的疼得干脆昏厥过去。 尚有一丝忍耐力的指着林景砚的鼻子骂道:“臭丫头!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 林景砚好整以暇双手抱胸地靠在附近的栏杆上,像看待蝼蚁般俯视着他们,轻描淡写地说道:“能够让你们体会到当女人的快乐的东西,慢慢享受吧。” “你给他们吃了什么。” 一个怯懦的声音忽然响起,林景砚回头发现,那个曲卿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边了。 林景砚道:“幻形丹。” 曲卿酒一脸好奇,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些疼的满地打滚的人:“让他们变女人的?” 林景砚道:“是啊。” “他们好像很疼……” “是啊。”林景砚抓了抓鼻子,变女人哪有不疼的。 “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不疼?” “……你哪边的?”林景砚扭头看着曲卿酒的脸,她抵死争取不嫁给老流氓李遗尘的时候,还当她是个烈女,唯唯诺诺不敢反抗欺负她的人,以为是无奈之下的隐忍,现在出手帮了她,明着给她当靠山,她倒帮别人求起情来了。 “我……只是不忍心看他们这样……”曲卿酒被林景砚盯得有些心慌,低着头看向别处。 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林景砚悄悄翻了个白眼,正打算给曲卿酒讲讲这里面的道理,不料此间忽然狂风大作,吹得船身大动,几次险些翻了。 林景砚炼气三层,比其他人站得稳些,她先在第一时间抓住了曲卿酒,嘱咐她抓好侧边的栏杆,然后转身去找陆年年。 陆年年是被她灌醉的,如果出了事,她没办法对自己交代。 偏偏这时一道剑光劈来,木船霎时被断作两半,有运气不好的,站在中间,也直接被劈成了两半,一时间血光漫天。 看见尸体,一向自诩胆大的林景砚心里忽然一揪,等到看清那衣服的颜色时,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她那颗心还没安定多久,又悬了起来——陆年年正躺在对面一半的船身甲板上! 然而木船此刻已经失去控制,舟即墨努力想要维持,发现无济于补,便果断放弃,御起飞剑,去寻找活着的弟子。 当舟即墨放弃对木船的控制时,两半船身立即变回两截乾坤木,还在睡梦中的陆年年顺势贯穿云雾坠落深渊,林景砚大急,脑中一片空白,纵身欲追去,却被赶来的舟即墨及时抓住了手腕。 “放开我!我要去救她!”林景砚心里着急,疯狂地扭动着手腕,想挣开舟即墨的钳制。 “别动!你想死吗!”舟即墨这一刻很严厉。 他原先是很怀疑林景砚,但是看到她为救人不顾自己的生死,他又觉得自己原先太肤浅,怎能因为师叔的一句怀疑就杯弓蛇影起来。 又一道剑光袭来,舟即墨用力将林景砚拽到飞剑上,借着这冲势,才堪堪避过攻击。 可在这生死关头,林景砚像是失了心,全部的心神都在那云端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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