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柳巷阜盛之地。
秦淮楼依水而建皎皎明月倒映在湖面偶尔有路过的顽劣孩童投下一颗石子砸碎那蓝白的琉璃然后再拍手叫好以此为乐。
全汜阳乃至全梁朝最大的小倌儿楼便是此处。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美色与酒色面前总会原形毕露,当然,太子爷他约莫是个意外总之,这个时候想要探听消息就格外容易。
所谓色令智昏便是如此。
因此,但凡是风月场所总有天枢阁的眼线在此秦淮楼也不例外。
不过锦笙入了汜阳之后还没来得及逛秦淮楼。
听顾勰这么说起,她才想起那个诚心邀请她去秦淮楼听曲子的秦衣。
“阿笙这间天字号是我的以后你来秦淮楼直接报我的名字到这间就行了吃喝嫖赌都算我账上!”顾勰随手拈了一串葡萄抬手仰头咬下两颗。
两人自相识起顾勰一直表现出的面目都是喜欢可爱乖巧的女孩子,今日才知道,这人居然还好男风且瞧这样子还有待发展为秦淮楼常客的意思。
怎么的开始培养自己体内快要抑制不住破土而出的断袖之力了?
锦笙在茶案边盘腿坐下,撑着下巴抬眸觑他,“那个秦衣,你真的把人家给……?”
“没有,你想哪儿去了,你以为我真断袖啦?”顾勰凑到她身边坐下,“我就是跟他们几个争一争好玩儿的,那日买下来后我就让他给我抚琴唱曲儿,顺带倒茶斟酒罢了。”
“不过,听说被卖了首夜的小倌儿都会开始接客,所以如今肯定不是新鲜的无疑了。”
他这句话刚说完,门扉轻开,一连三、四名身形高挑清瘦的小倌儿率先踏入,锦笙隔着一道珠帘瞧去,那些隐隐绰绰的人影难以分辨,直到一根白皙的指尖挑开翠玉珠帘
垂首掀帘的男子走在最前,其次是手执玉笛的,后面是洞箫,随即是抱着古琴的。
四人身着淡青色的素裳在珠帘前排开,那青衣瞧着简单干净,却别有玄机,随着四人一分为二往两边退却,照得满室通明的烛火将青衣上的花纹折射出点点光芒。
锦笙正被那花纹引得入神,珠帘再次被掀起,珠玉相鸣,叮铃作响,惹得她抬眸看去
来人左手抱着琵琶,一身淡紫色的长衫,下摆后垂,青丝披肩,随意在尾端系了与衣色相同的系带,同衣袂轻飞。
他原本微微带笑的脸,在看见锦笙的一刹那瞬间凝固。
锦笙早有预料,秦衣大概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形下再次见面。
她还记得自己刚来汜阳的那天,秦衣腼腆却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虽然是商户出身,低贱得很,但也是读过诗书的人,不愿意接客,宁愿端茶倒水。
可是如今,到底还是形势所迫。
顾勰没发现异状,朝他招了招手,“秦衣,过来喝茶!今日带了什么曲子?”
说起来两人的关系不错,毕竟秦衣曾是个很有风骨的人,首夜被卖的时候肯定心存悲怆,而顾勰那晚没有动他,后来有没有人动他不得而知,但至少顾勰不是第一个欺辱他的人。
换句话说,从卖了首夜开始到如今,大概只有顾勰尊重他。
听得顾世子召唤,秦衣迅速回神,再次抿唇微笑,回头看了一眼那四人,朝他们吩咐道,“你们开始。”
语毕,他踏着满室的光辉与旋律朝他们走来,径直跪坐在茶桌前,放下琵琶,素手添茶,“这首曲子是前几天楼中一位客人为了赊账作的。”
“好听。”锦笙毫不吝啬地赞叹。
“锦阁主觉得好听就行。”秦衣浅浅一笑,赶忙回道。
顾勰挑眉,“你们认识?”
锦笙还没有说话,秦衣抢先一步说道,“锦阁主是秦衣的救命恩人。”
他是生怕自己把他们在天枢阁会面的事情说出来吧,锦笙想着,他肯定很不愿意再回忆起当时他信誓旦旦说了什么话。
其实锦笙觉得没什么,完全可以理解秦衣的屈服,天天被呼来喝去掺茶倒水,看着身边欺负自己的人什么都没做却动辄上千两的身价,大概也没几个人会选择孤傲地留存风骨。
若不是迫不得已,谁骨子里没有点儿傲气呢。
当然,这仅仅代表着锦笙自己的想法,毕竟她自己就是个轻易屈服于黑暗势力的狗腿子。
毋庸置疑,这个黑暗势力就是太子爷。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太子爷,锦笙可能还活在以为自己很有风骨的世界里。
“还有这层渊源,阿笙你都没和我说过!”顾勰的手情不自禁又捏上锦笙的脸,这回没有人会说他,他干脆放肆地捏了好几下,直到锦笙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一把将他的手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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