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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笙:……我有一句滚犊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屋内瞬间静谧得只余下君漓把玩茶盖的声音,那茶盖在杯盏上磕碰出清脆的“砰砰”声,一如锦笙此时的心跳,每一下都踩在节奏上。    过了不知多久,锦笙定了定神,略一拱手,匪夷所思道,“草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    “兴致到了。”太子爷抿了口茶,“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诡异而又尴尬的气氛中,君漓端着从容而又淡定的神情睨着她,那个神情仿佛是在说“你敢讲一个‘不’字出来试试看”。    锦笙稍稍抬起眸子,刚好与他的视线衔接,脸上微微一热,锦笙又低下头:看看看,看个毛线你看,做你的红楼梦去吧你,要真给你看了女妆还了得。    “殿下,草民堂堂七尺男儿,是决计不会作这等不伦不类的女子装扮的。”锦笙一脸受了折辱的神情,义正言辞,“倘若是因为昨日草民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令您难堪的事情,草民甘愿受罚,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君漓随意将茶盏落在桌上,然后支着头,“我就要用这种方式。”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君漓依旧面无表情,“兴致到了。”    “可是……”锦笙连礼也不敬了,直起身子看着君漓,略见委屈,“我是男孩子……可是我是男孩子啊!那个妆不是给女孩子作的吗?为什么要我去作女孩子的装扮?”    “兴致到了。”君漓换了个手支头,“你可以换个问题,允许你问三个。”    “……”    锦笙微撅唇满脸委屈地望着他,一剪水眸里满是生生憋住的怒意,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得君漓心里莫名爽。    锦笙私心里以为,这是君漓在惩罚她昨日直接把他卖了的事情,不然也没有别的原因了。    总不会是因为突然觉得她长得这个模样作女孩子的装扮一定很好看,所以好奇得太子爷殿下心里痒痒,兴致到了想看看吧?    “我……草民……”锦笙咬了咬牙,“草民拒绝。”    “不能拒绝。”君漓伸出两根手指,“还有两个问题。”    锦笙:???    “我刚刚那句话算问题?”锦笙想大呼小叫,生生压了下来,憋得自己心里一阵抽痛。    君漓把伸出的两根手指收回一根,“算。还有一个问题。”    “殿下!”锦笙向他走近了一步,憋得脸色通红才憋出一句,“不要戏弄草民!”    君漓挑了下眉,似真似假,“我没有戏弄你,真是兴致到了。”    锦笙咬了一把后槽牙,那你这兴致未免也太别致了吧?!    “草民生作男儿身,以后、以后是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要是传出去了草民的颜面难存,就算是面对心仪的女子心里也会有三分羞愧……”    见君漓不仅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悠闲地拿起茶杯抿了口茶,锦笙干脆就在他脚边跪了下来,整个人趴伏在他面前,开始跟他可怜兮兮地扯。    “草民以后绝对不会再在陛下面前提及殿下的婚事,也不会告诉陛下您跟哪个女子亲近跟哪个女子疏远,更不会把殿下吩咐草民的事情告诉陛下,草民错了,草民认错,草民以后唯殿下马首是瞻!”    君漓倚在靠背里微微垂眸俯首睨她。    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仿佛漾着可爱的星子,让人不经意间就看了进去,深深看入黝黑色的旋涡中,无法自拔,难以抽身。    她嫩白的脸上因为焦急和羞臊而泛出淡淡的粉红色,如玉的两颊有可爱的绒毛,透着阳光才能看见。    像个女孩儿一样。    可是他知道不是。    君漓的视线落在锦笙因为望起头而露出的纤细脖颈上,那里的喉结和她整个人失了平衡,显得突兀又怪异,让他有一种想要把它抚平剜掉的冲动。    如果没有那个喉结,才是对的。她的长相不应该有那个东西,没有的话更好一些。    君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非要逼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作女子的妆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居然会用“可爱”来形容一个潇洒男子的容色。    只是看着她那张脸就有种想要端在手心里把玩揉捏的感觉。    安怀袖那日说得对,他第一次见到锦笙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莫名的亲切之感,仿佛似曾相识。    “说完了?”君漓忽然道,“说完了你就开始吧。”    锦笙险些就着跪在他面前的姿势扑过去咬他一口!    为什么?!    “殿下!”锦笙哭丧着脸,“还有没有别的选择?我不想弄那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在脸上,娘里娘气的。”    君漓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他打量着锦笙,看见她一头高高束起的青丝后,静默了片刻,沉吟道,“把你头发散下来。我就看看。”    这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惩罚!?    锦笙险些都要以为君漓其实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了!    但他若是真的知道自己是两年前那个亲了他拔腿就跑的人,又怎么会在这里好言好语地跟她掰这么多?    打死她这种占尽便宜就溜的人保住他自己的声誉才是明智的吧。    “砰”地一声脆响,君漓的茶盖又落回了杯盏上,顺带将锦笙给拉回了现实。    把头发放下来这种事情,锦笙真的想不到拒绝的理由。而且这个要求跟作假妆比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是不放才更令人生疑。    她就跪在他的面前,低下头,单手去解头上的束带,扯了一会儿没能扯得开。    锦笙慢吞吞地抬头去看君漓,有些窃喜,愣是压住了,“解不开……”    千真万确,这个结不是她自己打的,是云书帮她打的,自从两年前那件事发生后,云书就专门学了很多打结的方法,怎么牢固怎么来,防止她的发带再因意外被扯开。    每次她自己都解不开来着。    然而君漓很有耐心,“我等你解,慢慢来,总能解开。”未免自己耐心告罄,太子爷又加了一句,“实在解不开还有上一个选择。”    锦笙的窃喜瞬间变成了颓丧。    她立即伸出两只手开始捯饬自己头上那一根束带,可无论怎么捯饬,她解不开就是解不开,不过一指宽的束带,材质却是一等一的好,简直愁煞人。    就在锦笙急得满脸通红,生出了拿把剪子剪了的想法时,一双手忽然伸了过来,将她的手挤开了。    锦笙低着头,微微一愣,下一刻反应过来脸又涨得更红了些,她想要拒绝说不用,但想到要是解不开自己就真要去作假妆,那更不行,于是愣是憋着没说。    君漓就这么坐在座椅上,锦笙就这么跪在他面前,角度和位置都刚刚好。    因为解束带的缘故,锦笙抬不了头,也不敢抬头,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甚至有那么点儿窒息。    太奇怪了,难道太子爷没有发现这样很暧|昧吗?难道他不知道两个男人这个样子很别扭吗?难道他不知道这个屋子里还有别的下人在吗?    君漓的手在她发间解着那根雪白的束带,纤细的束带和修长的指尖莫名呼应,蜿蜒在他指尖的青丝化作绕指柔,触得君漓心里滑过些异样。    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今天的一切都未免荒唐可笑,他这算是被美|色迷|惑了吗?    就因为她生得这般女子模样,所以好奇她要是女子装扮的样子?还是因为今天被父皇问起两年前的明珠遗光,所以把她找来?    可为什么被问起两年前,就想要把她找来?    君漓看着手里的青丝,鬼使神差地,在手心轻轻揉了一下。    只是这么一下,心底就立即有一个声音问自己,像不像那天晚上冒冒失失的那个女子?    她头发散下来的时候,就绕在自己颈边,铺了满身,也是这般柔顺,触着有微微痒意。    君漓觉得自己有点儿魔怔了,他拈起一束青丝,微微颔首凑近想去闻。    心底那个声音又在问: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那个冒失的女子?你是不是很想找到那个女子?    你在想什么呢,你面前的人是个少年……    “殿下……”锦笙忽然出声,打断了君漓想要去闻的动作,紧接着她抬起头,小心翼翼道,“解不开吧?”    君漓欲言又止。    锦笙偏了偏头,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拿回来,然后抬眸道,“……那个,殿下,束带你也试着解了,头发也给你玩儿过了,昨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吧?”    什么叫做“头发也给你玩儿过了”?    君漓挑起左眉,“你的头发这般稀罕,抵得了把本太子卖了的事情?”    锦笙一噎,她的意思不过是说,都搞了这么半天了,就别折腾了而已……    “从今天开始,每日晌午来府上。”君漓捻了捻指尖,淡声道,“给我端茶抵债。”    锦笙睁大了眼睛,心里一急就顾不上用敬语,“可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太子爷,我也是个大忙人的好不好?”    “什么事情等端完茶回去做。”君漓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或者……就在这里做。”    那她还是宁愿回去再做。    想了想锦笙又觉得不对,“太子爷,天枢阁阁主忽然每天往太子府里跑,好像不妥吧?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皇室和天枢阁的关系该如何?”    “自己想办法。”君漓一脸这不管我事的表情。    锦笙觉得很委屈,凭什么啊?她是他的辅臣,又不是侍从!端茶倒水这种事情他府上人这么多,有必要专门整她吗?    是啊,君漓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就是一时兴起,也或许就是想把她弄身边来看看,她究竟会不会露出端倪,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尊贵的太子殿下就是觉得很有必要,特别有必要,非常有必要,就是想专门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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