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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恕二十岁时,学业实习都完成得十分漂亮。    她崇拜强者,热血上头时也干过半夜爬宿舍出去为某市篮球队熬夜做应援标幅的蠢事。    绑着红发带爬回来时,被人抓个正着。为此徐思琦女士还被请到了学校,以被处分学生家长的身份参加关于校园是否要加强管理(顺便涨费)的会议。奈何徐思琦两手一摊,完全一副,老子女儿,光辉伟大,以及不就是追个球赛不接受批评手动再见的架势。    说是这么说,她回家还是拎着徐恕耳朵批评了一顿,不能这么践踏人家的管理细则,女孩子家家的,万一深夜出个意外什么的……    徐州哼了声加入讨论:“强|奸吗?被她撞上的女生才要担心好吧,我好想看看哪个男的这么重口味。”    徐恕撸起袖子就要开揍,被小姨拦下了,对方拍了拍她的头:“别听你弟你妈瞎扯,还是要小心的,听说现在盯上男人的人也多了……”    徐恕:……    小姨你还是闭嘴吧,并没有被安慰到。    为此她认认真真撑在洗手台上看了一次自己:挺好的啊,不好看吗!?    的确,徐恕英挺秀眉微挑,眉峰到鼻尖又是流畅利落的走向,饱满的菱唇唇角处自然上翘,浅褐色眼眸如琥珀。如果说好看是机缘,那少年般清冷和通透的气质藏在她眼角眉梢,便是另一种说不清的巧合。    初中升高中时喜欢她的那位英文老师大笔一挥,在同学录印象那一页上给她写了七个字:彩云易散琉璃脆。    徐恕捧着本子呆了好一会儿来着:她语文是不太好,但是也没这么烂啊!这临别赠言好……别致。    出于对老师的信任,徐恕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朵彩云,尽管徐州让她别常年笑得跟朵染上智障症的彩云一样。    无意间进了Dilot的徐恕收敛了一点自己对生活的热情。  同时对自己的工作能力产生了疑问。    她能见易子期的时间不多,一个月一次都是难得,大部分时间她在特助身旁打杂,帮忙接个电话什么的,做点实习助理能做的事。但自从平安夜那晚过后,分到她手上的事貌似也多了起来。    比如推掉美人A的晚餐……  去接美人B赴约赶晚宴……  或者跟美人C谈心及解释Elijah真的很忙……    徐恕打从一开始,对易子期的印象就十分直白并且符合预期:情人满天下。  但她怎么说就是个打工的,实在管不着老板睡了几个妞。毕竟他同时也是这养活着两千人公司的掌舵者。  而且,上进的徐恕被副总无意间提示了句:要眼里有活。    开始找活的徐恕坐在位子上犯愁,跟詹杨抱怨。  “你说应该要好看的大美人吧?可是老板喜欢哪种的?”    “这都要问我,你不是要代替我的位置吗?”  快回老家结婚的詹杨一头黑线。    最后直接掀桌了:“不是啊!谁要你给他推荐了……他自己会看着办的,你负责联系安抚她们别给Elijah添堵就好了好吗?”    “哦。”徐恕抱胸,靠到椅子上,挑了挑眉,“所以我的任务就是保证后宫不起火?”    詹杨比她忙多了,没多解释,胡乱点了点头:“是吧。”    徐恕翘唇一笑,移开目光没再多问,心如明镜。    易子期是张典型的Camera face,极易掀动人心的那类长相,深目长睫遗传自祖母,一米八八,肩宽腿长,随便往那一站批个麻袋就能走秀的类型。天生极有距离感至此,让很多饱读《腹黑总裁要追妻》《一纸婚约:少爷步步掠爱》《独家总裁的替身夫人》《高冷Boss的掌中妻》名书的小可爱们跃跃欲试,其中最成功的至少有三位,名校出身,长相气质清秀可人,著名业绩分别是在会议室出了次无伤大雅的差错、闯入了他专用电梯以及不小心把早餐弄到了他手工黑色西装上。  得到的结果分别是:炒鱿鱼,走人,滚蛋。    其中一个的父辈甚至和Dilot有过简短合作,求情也不管用。  自此后装小白兔这条路彻底被堵。  偶尔经他默许才出现在杂志上的一两条私人新闻上,但凡有异性相伴,无一不是名媛。    易子期祖母与父亲都死于家族斗争,因此小小年纪周旋于复杂庞大的家族,由此锻炼出来的能力之一便是敛情,心性定力极佳,对于事业的追求……似乎,永无止境?    徐恕辅修心理,没事儿就研究各种人。当分析到这里,曾经疑惑了很长一段时间,至少一周吧,她发现没法继续了。    自古帝王需山河满目呈眼前,要顺服,要甘心情愿,要人心。而商业帝国需要的是利益,和为了保住、发展利益而穷其一生的不得放松。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要有条抒发渠道。要么散财:赌博,挥霍,买买买;要么有个爱好什么的:打个高尔夫,游个艇什么的。  可他的话……硬要说,睡觉?    她还记得第一次跟易子期出席商业活动的场面。据说那是道上通吃的攒的局,灯火通明奢侈地包了十条游艇,简直没话说,这还谈什么生意,全特么嗨了一夜。对方大概是纨绔子弟,往那一站气质妖邪惑人,称了易子期一声易董,自我介绍说叫谢三。    易子期当时二十有六,易家动荡,董事会一团混乱,他在哪里站稳得脚跟,盘活了易氏的死局,那二十出头的少爷似乎看得清清楚楚。    尽管如此,当时易子期只是极淡笑一笑:“三少过奖。易某有事,先行告辞。”    虽然还有点想继续拿广式点心的那流沙包,为了不掉老板的面儿,徐恕还是严肃绷着脸跟在后面准备离开。    没想到被唤住,对方扔了个包子给她。    徐恕单手接住,瞅了瞅,有点无语。    那男人手插在兜里,调笑散去,眼中凌厉幽深微浮起又隐没了:“易家的新人?”    她四两拨千斤地一笑:“助理。再会。哦对,谢谢了。”徐恕冲那人晃了晃包子。    冲出灯火通明的奢华场所,她跟上易子期的脚步,稍稍落在他后面几步,正考虑着要不要咬这个流沙包,一边看着他笔直平展的背影融入夜色里,走得不紧不慢的样子,忍不住问:“易……Elijah,今晚最后一个行程好像就是,刚才那个,您要去哪啊?”    走着走着,竟已到了滨江大道旁,易子期放慢了步子,随意般给了两个字:“回家。”    徐恕:“……回,回家?”    徐恕左手包子右手尔康手,啊了一声,迅速翻出小本本:“您等等啊我看看今晚詹助没说安排谁……”    吧字没出口,本子被抽走了。    易子期低头看着本子,看了眼她,声音没什么起伏:“回我的家。我要休息。”    没等徐恕尴尬地接话,他又开了口:“你手上的,会场拿的?”    徐恕看了看包子:“对啊,是刚刚那个,”她想了半天,“全场长得最爆炸那个,不敢看,但又很好看。”  是很有攻击性的那种,好看。    不同于易子期,她偷偷瞟了眼。    她老板是说不清的清贵华美,像很稀有的的,会被摆放在玻璃台上等待着某道目光的奢侈艺术品。一般人不多看,也不会肖想。    易子期忽然拿过流沙包,随手掷了出去,画了个完美抛物线让它最终身葬浦江。    徐恕体育生的自觉让她下意识就往前跃了一把,想要抓住,却忘了栏杆就这么一层,掉下去就真下去了,在脑海劈光滚过what我他妈干了啥的时候,腰就被人牢牢捞住了。    对方身上清淡的香水似有若无缭在她感官,身后的繁华夜色都溶于他的眼一样。    徐恕那一刻有一点点明白那些女人装傻时在想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也难过美人关啊。    易子期低头直直看进徐恕眼里:“小我四岁。给你包子的人。一周前关于他的消息是——血洗了h市动他势力的三处,亲自,下场。你还要吃吗?”    徐恕之前那一点小浪漫遐想全被吓掉了。    易子期突然撤手,她腰先着地,痛得嗷嗷叫。又不敢明叫,呲牙裂嘴的忍着。    接着男人说了让她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会午夜梦魇的话:“今晚我只带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恕摇头。    易子期眉头都没动,淡淡开口:“一,没有实际要落实的大事。二,常出现在我眼前的人里,独没有见你扛过什么大梁,除了打打电话接接人。三,所以特意找你出来,只想提醒你一下,如果继续保持下去,两周内,你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徐恕刚张了张口想要辩解,被易子期打断:“‘我是助理的助理’,‘没人给我事做’,如果是这两个理由,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如果你认为你还是在学校里等一个project和给你分配partner的人,那你大概永远也等不到了。我不需要能力太弱的人,热血真诚,弥补不了你没有效用价值这件事,对吗?”    那两个词,是副总推荐她时跟他无意提过的。    他还记得呢。    徐恕抿紧唇,眼底忽明忽暗,有种被无形中抽了一巴掌的感觉。    只想着做好份内事,不多插手,不是他最该满意的吗?    不过八、九秒,只见徐恕扬起嘴角倏然一笑:“效用价值是吗?我知道了,两周不必,十天就够了。”    漫漫江河映着灯影打在她半边面孔上,易子期看了眼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那极轻微的表情,徐恕已明白,他不是个会信别人嘴的人。    古人道彩云已散琉璃脆,世间好物不坚牢。    但她终于在那刻明白当初老师的意思。    应该是说,该抓紧的,你切莫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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