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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恕十六岁的时候对未来有很多幻想。    那时候她做过一个兼职,是给人送牛奶,结果那公司老板脑子有病,不知道谁给他吹的风,大概觉得牛奶市场饱和了,私营企业的品牌没前途,遂改开发羊奶,在各大中小学门口,有巧克力味、草莓味、哈密瓜味的。    工作就从送牛奶变成了推销羊奶,倒不是缺钱……但徐思琦非常鼓励她尽早地去尝试,各种各样的尝试。    本来送牛奶还能发挥她体育生的特长,反正腿特长。    整个暑假她都在变着花样吆喝,刚开始有些尝鲜的还愿意来,人还不少,徐恕当时喜滋滋地数着单上的新客户,在随口问一个初二生为什么要买的时候,对方看了她半天,甜甜笑了,说你长得那么好看,总不会骗我嘛。徐恕回家满意的照了照镜子,决定未来就当个销售业务员了,可不能浪费了这么一张有客户缘的脸蛋。    跟徐思琦表达了这个想法后,差点没把她新的烤瓷牙笑掉。    徐思琦笑完后拉住了郁闷的徐恕。    “小树,我不管你以后干什么,我只希望你这个人,是个好人。”    徐恕问,什么算好人?    “就是在你死的时候,”徐思琦一向硬朗利落,那天却一反常态的感性,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灌进她耳朵。    “你知道这一生你是磊落的。也许你会失去很多,但我希望你留住的更多。”    是这一句话,不……    就是徐思琦这样一个人,以自己为轴,奠定了徐恕为人基调。    徐恕活得是很有底气的,因为清楚地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回头,有个人就在那。    这些认知,计划,幻想,基调,在二十六岁那年,被命运打的粉碎。    徐恕听到他那样说,恍惚地出了几秒神,突然抬头问他:“你喝□□oothie吗?”    徐恕接着掰指头,认真地掰指头:“可以放香蕉、提子、草莓、苹果,或者西芹,胡萝卜,冰块,所有你想放的。”    她嘻嘻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唇角放晴,眼睛却下着雨。    “我啊,所有有那么一点,”徐恕用大拇指掐着小拇指的尖,比划了一下,“有价值的东西,全都被丢进机子里,打成汁了。”    徐恕放下手,收起笑容,说:“所以我真的不能保证,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可能觉得你这里太好,就真的想占为己有了。”    易子期看了她很久,食指直接摁上她不自觉打结的眉心,看到她讶异地睁圆了眼,放下了手。    “你到底怕什么?”    徐恕心说我怕什么?我什么都怕。    “我不管你怕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合同你签的,证我们一起领的,你搬也是搬,不搬我会帮你搬,”易子期回身坐到书桌后,一锤定音道,语气强势:“就这样,如果你要选,我找人陪你看合适的。不要的话,我来决定。哦……对了,就算你住在这里,我的生活也不会为你发生一丁点的改变,希望你了解这点。”    徐恕以为自己习惯了他发号施令的样子,但不知道这样子这么欠打。    她人生的遗愿清单上又添了新的一条:暴打易子期。    她默默磨了磨牙,短发颓得都一根根垂头丧气地贴在头上。转身出去前,易子期在她身后不咸不淡问她怎么决定。    “你来决定吧,只要离你的卧室尽量远一点。”    徐恕礼貌道。    而后砰地一声甩上了门,架势凶的像要去炸碉堡。    易子期的视线也从文件上滑到右手食指上,那上面的温度早已散了,他就那么看着,看了会儿,用拇指暗自用力地碾了碾,就像要抹掉什么。    随即摁下桌上一个通话按钮。    “通知厨房,明天早餐样式换一下。换成中式,按南方人的口味来,做虾饺和粥。”    徐恕愤怒了整整一晚上,她坚持把自己二百六的床拖进了三楼角落的房间,把原装的床让人搬了出去。    “那个,太太,这床的床垫是Sleepeezee的……”    女佣震惊地扫了一眼徐恕自带的床,看着好……粗糙原始啊……    “所以呢?”徐恕冷着脸继续拖自己的床。    “是英国皇室专供……”    徐恕拖床的动作终于停下了:“我是威廉王子他媳妇吗?”    “不,不是。”    女佣在徐恕循循善诱的目光下终于屈服,立马弯腰帮忙:“您放手,我来吧。”    “得了吧,一起,”徐恕兴趣缺缺地弯腰:“你一个人弄不动。”    意料之内地睡得很糟糕。    徐恕早上刷牙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来大姨妈了。她随便吞了颗止痛药,带着低气压去了东闵路。    赴月是一家连锁江浙菜,从省会起家,分属于有名的餐饮集团明月山。    但最近频频有人投诉,说他们家的食品卫生有问题,最夸张的一个拍照发了微博,说在菜里发现了虫子,还是一道凉拌木耳,棕黑色的蟑螂不仔细翻根本看不清晰。消息出来没多久,网上立马就出现了所谓反转,聊天记录被曝光,显示这人是自己带虫子过去想要讹商家,一批人骂这无良顾客,一批人骂苍蝇不钻无缝的蛋,不是餐厅的错餐厅为什么给这顾客免单?!一时间舆论喧嚣尘上,之前有前辈在跟这件事,查着查着觉得没什么价值,即使真是卫生环境问题,做起来没什么新意,取材调查的难度都不算大,成辉便交给她来跟进。    徐恕点了几道招牌菜,喝茶的间隙去了趟厕所,经过后厨时特意放慢了脚步。    她吃的很细,也时不时观察着四周,等出了餐厅,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后厨的墙上还贴着告示,就拍到的几张照片而言……操作还算规范,后厨井然有序的样子,徐恕在楼梯口翻了翻照片,菜色她仔细检查过,她吃的没什么问题。但小概率事件,遇上了对于餐厅来说就是百分百严重的信誉问题。    徐恕想着,朝嘴里扔了个木糖醇,怎么品都觉得现在进度太慢,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去。    一个计划刚在她脑海成型,商场门口嘈杂的尖叫哭闹声立刻引起了徐恕的注意。    她赶过去一看,见人群围了一层,两个男人分拽着一个孕妇的手和脚,一个嘴里骂骂咧咧的中年女人正死命地撕打踢她,嘴里一直喊着小三贱|人之类的。    周围没人上手拦一下,徐恕实在没法这么转头走掉,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腕:“哎哎哎大姐……”    中年女人正气势如虹,一把甩开了徐恕的手,艹了一声:“你他妈谁啊,我这是家事,打小三你管的着吗?!有没有良心啊你?!”    地上的孕妇哭得披头散发,哀嚎着自己不是小三,拼命求她帮忙的声音刮擦着徐恕的耳膜。    徐恕淡冷挑眉,笑了:“良心?最贵也最贱的良心?我没有。是,家事我无权插手,但既然是家事,麻烦几位在家里解决,在大街上占用公共资源打人,嫌警察太闲了吗?”    “x你妈,哪来的臭表|子你管得着吗,”中年女人火冒三丈地让那两个男人把徐恕拉开,“滚——”    徐恕在被两个男人架住手臂之前便闪身躲过了,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我最后再说一遍,你回家解决,”徐恕朝地上示意了下,“但你真要把人打出事,一尸两命的话,我想也不仅是家事了。对了,问一句哈,”徐恕诚恳地目光对上去,“介意我现在就报警吗?”    终于,人群里也有人忍不住了,边录视频边吼了句:“有本事把你老公抓过来一起打啊!”    像火星点燃了□□桶,之前被这场面震住的人纷纷回过神来,不少人打电话报了警。    在警车停在路边的时候,两个男人中的一个猝不及防地冲到徐恕身后,抓着她短发就要拉过去。徐恕的后脑勺却像长了眼睛,回身的瞬间飞快扣住了男人的手腕,膝盖又狠又快地顶到了那人裤裆里。    *    就这一脚,都算故意伤害。    徐恕服了,最后发现自己只能求原老板兼现雇主帮忙。    四十分钟后,易子期竟然从警局大门内进来了。    徐恕以为自己眼花了。  徐恕被保释了。    还是易子期亲自办的。  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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