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街头,彩灯、圣诞树、圣诞老人的图片,还有那拿着打折字眼明显广告的‘圣诞老爷爷’。 街头结伴并肩的情侣,捧着鲜花的小姑娘,一张张笑容或大或小的面孔。 而这些,都跟小区绿化园里长椅上坐着的钱湉没有一点关系。 深深的叹口气,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烤鸡翅,一阵一阵的无语袭来。 “圣诞节晚上和一个男人在大街上撸串........果然,人活着就什么事都会遇见!” 过去的十几年里,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在圣诞节,和一个刚认识几天的男人撸串。 一边静静吃羊肉串的闵允其开口:“那要现在就死吗?” “............不会说话你就安静的吃你的!” 钱湉觉得要是有一天她被气死了,凶手一定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抬起手把剩下的一个鸡翅吃掉,表情不快的看着闵允其,咬的及其用力。 哎!你吃的羊肉串是我掏钱买的好不好!你能不能不一边吃着别人买的东西一边怼别人! 客厅里的尴尬气氛让钱湉有点待不下去,拿着外套说要出来转转的她身后默默地跟上一个人。 不熟的人,就算是出来了,尴尬的氛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路过一个烧烤摊的时候,她转头时无意间留意到闵允其看去的视线,想了想,钱湉还是问了闵允其的口味然后上前。 也不是什么贵东西,羊肉串这她还是请的起的,但,现在的她好想把羊肉串夺回来扔进垃圾桶! 闵允其轻笑了一声,站起来后拿过钱湉手里的竹签,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所以啊,想活着就什么都不要抱怨,不想活着也不需要抱怨,直接死就好了!” 他返回来的时候看着钱湉道:“你说呢?” 钱湉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后揣着口袋走在前面。 看在你帮我扔竹签的份上,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话说的有点道理,但是,怎么觉得这么毒鸡汤呢? “所以......”钱湉猛的转身看向身后走着的闵允其,开口:“人为什么要努力的活着呢?反正最后都要死的。” 她的口吻像是一时兴起的开玩笑,又像是在认真的问一个答案,让人分不清她真正的情绪。 闵允其向前走了几步,拉近了他和钱湉之间的距离。 “怎么说呢?人和人都不一样吧,但,应该都有一条是一样。” “什么?” “不想死,不敢死,所以努力活着。” 听到闵允其的话,钱湉低声说了一句:“也是.......” 她转过身小碎步的跑在前面,缩着脖子边跑边说着:“好冷,怎么这么冷呢!” 跑到单元门口的时候回头看闵允其,他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钱湉跺了一下脚后又跑回去,伸出手一把抓住闵允其的外套袖口。 “快点快点,你怎么这么...墨迹呢!” 后面一句话是用的中文,原谅她现在的韩语水平还不知道该怎么翻译墨迹这样的词语。 后者虽然不太不情愿,却没有办法的被钱湉拉着向里跑去。 回到家里,关上大门后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室内的温度让钱湉舒服的叹息一声。 果然,冬天没事还是不要轻易的出去,有地暖的家才是最好的伙伴。 卧室里,钱湉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翻着一本韩语教材,时而小声的呢喃着练习发音。 闵允其则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大刺刺的躺在她的床上。 “不对不对,刚才那句话你读错了。” 闵允其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钱湉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错了吗?我记得老师就是这样教的啊~” 话里是觉得自己没错,可心里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毕竟,对方是个韩国人啊! “哎~~~我可是个韩国人!你们老师是韩国人吗?” 额.......她也没问过老师是不是韩国人啊!不过,老师的东北话说的贼溜。 “那你说一遍我听听。” 听完闵允其的示范,钱湉的脸就拉了下来。 “你就算不教我也不要添乱好不好!” 闵允其轻笑一声向后倒去,“听出来了啊,好吧,我说的是方言。” 钱湉:.........[生无可恋脸] 不要拦她,她一定要去报个跆拳道班! 手里的韩语书扔在一边,她从笔筒里抽出一支削好铅笔,又从桌子另一边拽过一本的素描本。 低着头涂涂画画的打消自己心里的无语。 “你是美术生吗?” 钱湉手下的动作不停,头都不回的说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背后的闵允其轻呵一声,“还挺记仇。” 钱湉点头,痛痛快快的承认,“没错!” 末了还不忘威胁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得罪我!要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钱湉那带着威胁却更像小孩子般的话,闵允其饶有趣味的盯着钱湉挺得笔直的背影。 几次见面下来,这个房间反馈给他的信息不算少。 第一印象是很整洁,墙上有很多照片,书桌上是钉在墙上的书柜,里面有很多笔,很多纸。 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个学艺术,然后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小姑娘。 闵允其转了转眼珠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你是怎么不放过我的。” “这位分开后什么都不记得的钱湉小姐!恩?说说。” “............”对呀!分开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不放过个屁啊不放过! “你.......” 转过头去,准备怼回去的她忽地迷茫了。 “我要说什么来着?我这是在跟谁说话?” 面对空着的床,钱湉小声的呢喃。 记忆的上一秒,还停留在她坐在沙发上吃饭的那个画面,可........ 记忆的空缺让钱湉的内心很不安,桌子上抓着铅笔的手越来越用力。 这不是第一次了,她最近确实是有点奇怪,总会无缘无故的做出一些事情,又会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一瞬间,她猛的想起了一种病。 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症。 按说她这个年纪不应该得这种病,但是这个病的起因又是到现在都没能确定。 她觉得自己有点发冷,手心却又湿湿的染着汗意。 活了快20年,钱湉第一次遇到让她从心里有点惧怕的东西。 她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她慌了。 像是初中收到的情书被妈妈发现一样,慌到不知所措。 不,好像比那种无语的情况还要严重。 转过头去想要查查‘老年痴呆症’的病症,却被右手下压着的素描本吸去了全部心思。 那是一副未完成的画,左侧中央是被人握在手里的一串羊肉串,匆匆画出那只手骨节分明,白净修长。 随意的线条浅淡,还没有来得及精修,却已经足够漂亮。 手腕上的尺骨和桡骨只是寥寥几笔,连袖口都只画了半个。 不管是笔迹的走向,还是阴影部分的涂法,她都再熟悉不过的可以确定这是是她的画。 可,她真的没有关于它的记忆,一丁点都没有! 如果刚才是慌了,那这次她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她不记得画过这样的画,可在心里已经确定了这就是她画的。 画还没有完成,可她觉得当时的自己肯定见过这手的主人,一定是见过。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这只有她一个人的家里显得更加响亮。 被吓到的她左右转头,没有发现手机的影子,随着声音走出卧室,望向声音来源处,玄关的衣柜。 她从昨天下午就宅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过,手机怎么会放在外套的口袋里! 而且,她分明在沙发上坐着刷过朋友圈的! 铃声响个不停,催促着钱湉前进的步伐。 压下心里千千万万个为什么,钱湉快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后在自己的外套里掏出手机。 “喂~~~” “钱湉,你能把前几天我们去写生时候的合影发给我一张吗?我的照片不知道怎么给弄丢了。” “那个照片我好像已经删除了,你找别的同学问问吧。” 钱湉语气淡淡,她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来热情的回答,而且,那些照片她的确已经删掉了。 “啊?那怎么办啊!其他人我都问过了说是没有........” 钱湉叹口气后关上柜门,转身往宿舍走去:“那你等会吧,我恢复一下数据,一会发给你。” “谢谢啊!我改天请你吃饭!真的真的!”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钱湉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再寒暄下去。 作为一个没事不爱出门的人,电子产品算是她除了拍照外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 恢复个几天前删掉的照片,对她说不算个什么事情。 几分钟之后照片发给同学,手指随意的滑了一下屏幕,却再次怔住。 一起恢复后的照片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便把这一切摊开在她眼前。 照片的背景无疑就是她的书柜,连书柜上东西的摆放位置都一模一样。 可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拍过这张照片,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她旁边的那个男人。 背景是她的卧室,她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可那个男人她真的不认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见过! 短短的时间内,钱湉觉得她整个世界都变了,变得她不认识,变得让她开始怀疑所有。 低头趴在桌子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忽地有些想哭。 早就该察觉出来的,就算是粗心也不该刷着牙就把牙刷弄丢,睡觉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突然横在床上睡觉。 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消失的记忆里,她一定做过什么事情,可她不记得。 抬头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21:43 爸妈出门的时候大概才下午5点多一点,她吃饭的时间有6点半左右。 中间的这三个小时,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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