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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书院位于县城的西边,周围绿树成荫,环境优雅,也没有什么小商贩的在这边一嘈杂。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整个书院所在的区域就像闹市中的一片净土,遗世而独立。  王三郎带着穿带一新的王明轩进了书院古朴的大门,天不怕,地不怕的王三郎看着周围文雅的环境,却不由的有些拘束,生怕儿子也紧张拘束,影响发挥,安慰道:“虎儿,别害怕,一会夫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怕啊?”  王明轩老神在在的笑着说:“爹爹,我才不紧张呢,是你紧张了吧?爹爹,你小时侯是不是被夫子打过手心啊?”  王三郎被自家儿子这么一调侃,心里稍松快些,笑着揪了王明轩头上新梳的小辨一把,道:“臭小子,就知道笑话你爹。”  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的社会制度下,人们生来好像对读书人从骨子里有一种敬畏,好像读书人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很奇妙,也很奇怪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戴着丝绸制的平顶帽子,穿着学院统一制的青色宽袖长袍,留着修剪整齐的胡须的夫子笑眯眯的看着王明轩。  王明轩挺直腰背,恭敬的回答道:“回夫子的话,学生叫王明轩。”  这个夫子是白鹿书院小学的班的夫子林文,白鹿书院分为两部分,一个是给幼童启蒙的小学部,一个是备考的大学部。  启蒙后经考核过关,升入大学部才开始学习经史子集,君子六艺等等需要备考的东西,这才有资格去参加县试之类的考试,考取童生,秀才,举人,甚至进士。  林文看着年岁虽小,但行为落落大方的王明轩,有心想多考量一下,便问道:“今年几岁了?”  王明轩看着林文眼睛,一点不怯场的答道:“四岁。”  “可曾读过书?”林文问道。  王明轩这会可不敢藏拙,这白鹿书院这一次只录取二十名幼童,刚才在书院外的家长,孩子都排起了长龙。既然自己决定要走出这一步,便要做到最好,不让一直疼宠自己的家人失望。于是大声回答道:“随家中大哥读过一些。”  “都读了那些?”  “《三字经》《千字文》《幼林琼学》《声律启蒙》刚读了一半。”  林文摸着胡子微点了下头,考校道:“那你把《三字经》背一下吧。”  “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王明轩吐字清唽,口齿伶俐,一点磕巴也不打的把整片《三字经》几百个字,流利的背了一遍。  林文满意的点头笑道:“不错,通过考核了,拿着这个牌子去旁边交束脩,领你入学的衣衫,书本,笔墨纸砚,三日后来书院报到。”  王明轩施了礼恭敬的道:“谢谢夫子。”  林文更是满意了,年龄虽小,但不见怯场,聪明伶俐,沉稳大方,是个可造之材。  王三郎在一边看着王明轩和书院的夫子,一问一答。原来还紧张的心里满是骄傲,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多挣银子,把儿子供的成材。  白鹿书院是江源县最好的书院,所教授课业的夫子都是江原县学问最顶尖的人。当然了,收费也是不俗,一年的束脩就是十五两银子,一套启蒙的书籍二十四两。一年的餐费,甲等五两银子,乙等三两银子,王三郎肯定选择甲等,生怕自己儿子受委屈。  书院还有一个规距,便是必须住在书院,十日一沐休,一年得交三两银子,有钱人家可以带一名仆从,当然了费用得另算。  书院的这一规定让王三郎难受了,儿子好不容易通过了,可这年龄太小,一个人肯定不能照顾自己啊。  王明轩倒是不怕这个,前世上学住了多年的校,再加上在孤儿院的生活,真没有什么让王明轩觉得困难的,便对王三郎保证道:“爹爹,这个难不住我的,我保证能照顾好自己的。”  王三郎还是不放心,为难的说:“虎儿,住在这,你得一个人穿衣,洗涑,吃饭,睡觉,你真能行?”  “爹爹放心吧,今天回去这些事情我就自己做。”王明轩自心满满的点头说道。  王三郎虽然有些心疼王明轩,但确实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便决定让他试试。  王三郎带王明轩来考核报名,王有田一共给带了六十两银子,这一趟下来便去了四十七两。这在王家引起了轩然大波,各自心里都有了不满,这也太贵了吧,明明上个私塾就成,非得上什么白鹿书院。这个家能有多少银子?  吃过饭,王家的人都去歇着了,张氏,钱氏,孙长,范氏四个儿媳收拾干净,也回了屋。  张氏一进门,便看见王大郎靠在炕边休息,便问道:“他爹,累了吧?”  王大郎点了点头说:“嗯,有点,咱家五十来亩地呢,虽雇了几个人,但大头还得我们哥几个干。”  张氏心疼的边帮王大郎按摩着身子边说:“他爹,你也太老实了,以后干一阵就歇一阵,大不了让公公再雇些人。”  “净胡说,咱这是给自家干活呢,又不是支应差事,再说了,咱家能有多少钱雇人?”王大郎趴在那边享受着媳妇按摩边说道。  张氏气的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擦了把眼泪地说:“就你老实,咱家弟兄四个呢,三房的虎子这一入学就是小五十两,还不让咱大宝上学了,省这点钱干啥?”  王大郎也不躺了,起身坐到了一边,叹了口气说:“他娘,这事是爹一早就说好的,再说这大宝也读了四年书了,可就是没长进,你说这能怪谁啊。”  “那也不公平,大宝也就刚进学时买书花的银子多些,接下来的这几年每年才三两的束脩,这虎子一年的束脩可全顶过了。”张氏愤愤不平的说。  王大郎其实也有些不舒服,一下少了这么一大笔钱,眼看儿子要定亲,女儿要出阁,这那那都要钱,虽说公中一大部分钱都是三郎交的,可交到公中就都是大家伙的了,这现在净尽着他儿子,自己家这孩子可咋办?想了想,便问张氏:“他娘,你说这咋办啊?三房钱都交了,总不能不让虎子上学了,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张氏拿帕子擦了一眼睛说:“他爹,要我说,不行咱就分了,像村里不少人家都是分产不分家,明着咱们还是一家,私下各家过各家,挣的钱除了孝敬爹娘,剩下的都自己拿着,这样自家孩子们也不受罪。”  王大郎听了有些意动,自家说道:“他娘,这事好是好,可这么多年三郎挣的银子都给了娘,现在冷不丁要分,这样三房负担可就重了啊,你让我想想,再想想。”  其实王大郎的心早就动摇了,三房的虎子年岁大小,这等他当中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光这每年的束脩,夫子的礼,读书用的笔墨纸砚等等不知又要多少银钱,家里每年就这么多收入,这紧着他,自家孩子肯定得做出牺牲。一想到这,王大郎就彻底让张氏的枕边风给吹歪了,再也想不起什么弟弟,侄儿,光耀门楣了。  大房是这个样子,二房也差不多,钱氏都快气炸了,一进屋便和王二郎吵了起:“你个窝囊废,老娘跟你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点自己的主意也没有,每天像后院的老牛一样干活,一年到头捞不到一点好处,儿子儿子上不了学堂,女儿女儿置办不了像样的嫁妆,看看人家三房,这一趟就四十七两,四十八七啊,都能再置办一座咱这大院子啦,我这个命苦啊……”  王二郎是个没主意的,被钱氏吵的头痛,蹲在一边,抱着头说道:“娘子,你别哭了,这是爹定的,我有啥办法,再说了也不能这么想,这虎子要是以后有了出息,肯定会照顾咱们的。”  钱氏坐在炕边边拍着大腿边哭喊道:“呸!老娘用他个小病秧子照顾,这一年就是四十七两,四十七两啊,哎哟,我嘀这个心,这小病秧子才四岁,等他能考中的时侯还不得个十来年,你算算这得多少钱,你给人当老牛不够,还想让我儿子也给人当老牛,我女儿没嫁妆。王二郎,你要不去正房给老娘要个说法,老娘就,就带着肚子里的这块肉拽着你去跳井,这日子活法过了,咱俩就同归于尽,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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