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奶奶阴沉沉的看着叶绿,声音好像冰块缝隙里挤出来似的,道,“叶绿,你为何要砸你爸?” 叶绿一想到当时的情形,小脸立即变得惨白起来,道,“他……他……” 她一个小姑娘,懵懵懂懂的,虽然心里知道叶红旗的做法不对,却又怎么能够把事情描述清楚? 张了张嘴唇,脸上的疼痛还火辣辣的,嘴里却一句话也吐不出。 叶奶奶见她满目委屈却说不出话的样子,心里越发反感。 想到自家以前的日子虽然穷一些,但是一家子好歹都平平安安的,只有这个丫头进了自家门后,自家日子就越来越过的落魄,她看向叶绿的时候,目光越发不好看了。 这丫头进了自家门,先是老头子摔死了,接着儿子不是熏酒就是被人诱着吸毒,末了,还被叶均给告发了。 叶均是亲孙子,叶奶奶不会把过错怪给自家人,她自然只会责怪叶绿。 这个丫头进门,不但害得老头子去世,也害得儿子进了监狱,让儿子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害得儿媳妇跟了别的野男人跑路了,家破人亡啊,这才是真正的家破人亡。 叶奶奶几乎立即就把家里遭遇的所有不幸推给了叶绿。 想到这里,叶奶奶道,“你爸牵你的手咋了?别说他喝醉了,只是无意所为,便是他真的把你给办了又如何?叶绿,你别忘记了,你只是叶家将养的童养媳而已,你欠了我们老叶家一条命,反正都是童养媳,儿子还是孙子享用不都是一样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你以为你出生多高贵不是?你竟敢拿碗砸你爸?生了豹子胆不成?” 叶绿被叶奶奶这番啧啧逼人的教训说得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她想走,可是天下之大,她无处可去。 而留在叶家,正如叶奶奶所说,她本来就是他们家当成童养媳捡来的孩子,她欠他们叶家一条命啊。 一种自尊被践踏足底而无力改变的心情环绕着她,让她心生绝望,痛苦不已。 而叶均听了一个大概,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从小是叶奶奶带着长大的,自是不能反驳自己的奶奶。 可是,可是在他离开那么一会儿的时候,家里都发生了什么? 奶奶都说的什么糊涂话啊? 叶均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 他看着叶奶奶,沉声道,“奶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叶绿?奶奶,明明那个老疯子人品不端,你怎么可以把过错推给叶绿?她……”,叶均沉声道,“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奶奶,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叶奶奶怒气越发旺盛,道,“什么孩子?我十二岁做你爷爷的童养媳,已经和你爷爷圆房了,她凭什么还能读书?这家里的大小活儿,谁家不是童养媳干的?我对她已经够好的了,我没有打她骂她吧?平时也让她吃饱穿暖的吧?我们叶家是她的救命恩人,我说她几句怎么了?她就那么娇贵,还说不得了?” “奶奶,你别说了!” 叶均听完叶奶奶的话,下意识看向叶绿,发现叶绿的眼泪好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他张了张嘴唇,想要再说一些什么,但是旁边是一把年龄把他养大的亲奶奶,他根本说不出什么过重的话来。 但是看着晶莹珍珠一样的眼泪从叶绿雪白无暇的面容掉落的时候,叶均却觉得他的心口好像被什么撕裂开似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来。 “奶奶,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了。”,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道,“如果你还把我当成亲孙子,你就再也别说这样的话来。” 叶奶奶张了张嘴唇,冷哼一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她还指望亲孙子给她传宗接代,等她死后,亲孙子给她供奉香火。 叶均见叶奶奶终于妥协,转头对叶绿道,“叶绿,你回你房间去,今天早点休息,我去找爸谈谈!”,顿了顿,他的眼里闪过黝黑的光芒,道,“你放心!” 叶绿听了这话,心里的恐惧和委屈,便再次让她忍不住,眼泪不断掉落了下来。 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只转头听话的走向了自己的屋子。 她只是一个捡来的孩子,一个童养媳而已,在古代,是随时可以转卖赠送的玩意儿。 她不能挣扎不能诉苦,她要乖巧听话,因为只有这样,在这个家里,唯一对她好的叶均才不会厌恶了他。 此时,他是树,她是藤,她急切需要找一株树攀附,一旦攀附,则会紧紧缠绕,除非她自己长成一株树那一日到来,否则,她是肯定不能得罪叶均,不能让叶均对自己产生恶感的。 当即,叶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当房门关上,黑暗来临的刹那,当她一个人蜷缩在小小的房间,掉落的眼泪随即被她用力的擦干净。 哭泣有什么用呢?如果哭泣能解决问题,柳兰也就不会被叶红旗反复毒打了。 她的眼泪,只能掉给在乎她的人看着,她要把眼泪用来保护自己。 她看了看这个狭小的屋子,屋子周围堆满杂物,床底还放着叶家暂时用不着的杂物,因叶奶奶嫌弃酸菜坛子放在她屋子风水不好,便把几个酸菜大坛子也堆在叶绿的卧室。 隐隐的,酸菜的味道不断传出来,酸菜腌的并不是很好,一种腐臭味不时传来,闻了很是让人隐隐作呕。 叶绿其实是有洁嗜的,在幼童时候,衣服上但凡有一丁点的泥泞,她都会回家换洗下来,但是在叶家有做不完的活儿,叶家人也习惯随时随地躺在别人的床上,把脏衣服往别人床上乱堆乱丢。 就叶绿所见,好多次柳兰就一身脏兮兮躺在她床上抠脚,脏衣服也随手往叶绿床上堆着,叶绿根本没法反驳,甚至不敢提一句,只能瞪大眼睛一忍再忍。 但是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终有一日,她叶绿绝对不会只过这样的日子。 她要有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房间里应该像电视里的房间那样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房间内摆满多盆绿色大叶植物和花卉,房间四周都是又大又明亮的防弹玻璃飘窗,透过玻璃看出去,外间的风景不再是鸡屎鸭屎,而是繁花似锦,春暖花开! 她叶绿,不应该只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等检查房门关紧后,叶绿这才偷偷从一旁挂着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手电。 叶家在晚上是不允许多使用电灯的,因为要花钱! 而任何人,即使再聪明能干,但凡想要做出一点成绩呢,总是要付出努力的,这天下终归不会掉馅饼。 叶绿拿棉被遮住手电的灯光,一个人夜读良久,等她躺在床上以后,又默默回忆了数遍教材上的内容,她这才关掉手电躺在床上睡觉。 只是当她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总觉得手上传来滑腻腻之感,好像被毒蛇缠绕上了,她一个激灵,一下醒了过来。 窗户外的乡村漆黑不见一丝光,她下意识抓住枕头下的手电筒。 橘色光芒照明,房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她瞪大眼睛看着房间上的天花板蜘蛛慢吞吞结网,良久,缓缓关上了手电。 …… 另外一边,叶均在叶绿离开以后,二话不说,就来到了叶红旗的房间。 叶红旗身体的疼痛已经缓解过来,此时,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他已经起身了,正在一片拿着土烟叶吞吐烟雾。 伴随叶均走进房间,叶红旗眉头一皱,道,“小兔崽子,你来做什么?” 叶均冷冷的道,“你到底对叶绿做了什么?” 叶红旗哼笑一声,道,“那小丫头告状了?儿子,不是老子说你,这丫头可是咱家养的童养媳而已,你要我要有什么关系?我可是你老子,你是老子的种,终归不会便宜外人!” “你……你这个老混蛋,你在胡说什么!” 叶均气得发抖,挥动拳头就对着叶红旗挥动起了拳头。 叶红旗哪里是年轻体壮的李军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得倒在地上惨叫。 叶红旗忙道,“冤枉啊!儿子,你可不能只听女人的话,女人都是最喜欢骗人的,我没有打你妈了吧?她转头跟着别的女人跑了!我没有对叶绿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只是喝醉把她当成你妈了,我只是拉住她的手说了几句话而已。” 叶均惊疑不定的道,“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我就是太想你妈了,恍恍惚惚的,一下看花眼了啊,我这才把她当成你妈说了两句话。” 叶均目光沉沉听叶红旗说完话,随后,他挥动拳头再次恶狠狠的对着叶红旗打下来。 “老混蛋,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什么看花眼?不过是你的色胆犯了吧!你……你还是一个人吗?你对得起我叫你一声爸吗?如果你再敢对叶绿碰一根手指头,你信不信我立即把你的手脚都剁下来喂狗?”,叶均好像一头护食的小狼崽子,恶狠狠的道,“她是我的,是我捡的,也是我从小养大的!如果你敢碰一下,别怪我不客气。” 叶红旗诺诺张了张嘴唇,最终却什么都不敢再说。 叶均阴沉看他一眼,这才转头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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