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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朱祁镇已经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再悲痛的表述也无法代替他此时心中的语言。

“朕于心何忍?朕何以心安?”

看着感恩落泪的众人,朱祁镇此时真正的融于穿越之后的角色,也许是残留的意志还在作祟,也许是被众人悲痛的情绪感染,朱祁镇长揖在地,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补偿他心中对众人的亏欠。

李实看着朱祁镇悲凉的身影,弯下瓦剌人刀戟相向时都没有弯下的脊梁,觉得有一股无法控制的温热,从自己的眼中溢出,静静划过脸庞,最终,滴在长揖的手上,略过一丝冰凉。

在他的眼里,这位大明天子,即使是在生死威胁之际,也没有露出一丝惊慌,但是面对大明被俘虏的将士,却显得那么无助,那么凄凉……

李实突然朗声喝道,“陛下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诸位的安康,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

热泪盈眶的众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除了被白莲教洗脑的一些人,纷纷长跪于地感谢大明天子胸怀的宽广。

朱祁镇目送众人,在李实等人的带领下,逐渐远去的身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紧锁眉头,静静等待南下的日子的到来。

淮王酿的方法被也先掌握后,很快在联军中流行,流水一般财富涌入也先的口袋,明军俘虏的归还事情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但是,明军俘虏归还所带来的影响,却随着李实等人一路南归,像是一股惊涛骇浪,给大明朝廷带来无法估量的影响。

李实等人自怀来一路南下,各路边镇一面着人仔细甄别,一面将消息飞报北京。在百姓的心目中,朱祁镇的声望日嚣尘上,土木之败更是完全扣在的王振等人身上,而天子身陷囹圄,不忘社稷江山的行止更是在大明上下广为流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在回归大明的俘虏口口相传下,更是深入人心,令无数忠臣子弟痛哭流涕,感怀不已。几乎所有人都在称赞着天子之举,至于土木堡之耻,朱祁镇在土木堡昏庸无能的场面被迅速遗忘,甚至大多数百姓认为,朱祁镇挥师北伐,乃是效法世祖之举,失败完全是奸臣宦官谗言所致。

天子身陷囹圄传出的血诏,其中关于召回边镇镇守的太监,更是在有心之人的推广之下,被广为传颂,王振党羽沦落为过街老鼠,成为了完美的替罪羔羊。

而朱祁镇的过失,就算是偶尔提及,也是在王振蒙蔽下的无心之过。

……

北京城中,随着消息的逐渐传来,朱祁钰眉头紧锁。

“这等消息,必然是掩盖不了的。”还是右都御史的王文,阴沉着脸,对已经习惯监国的朱祁钰无奈说道。

铁青着脸的朱祁钰一言不发,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王文有心开口劝解,可是看到朱祁钰那张难看到极点的脸,还有那咬牙切齿的神情,咬了咬嘴唇,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好你个朱祁镇,难道事已至此还想翻盘,不行……孤王这次必定不能让你翻身!”

朱祁钰心中的欲火已经升起,在权力的诱惑之下他已经彻底忘却了初心,面目狰狞的的暗暗定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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