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也先已经急的满头大汗,他可以感觉到焦躁的情绪正在军中蔓延,如果今日继续僵持,那么攻城将是他不得不做出的选择,然而,他并未真正做好准备。
朱祁镇闻声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追上来的也先,语气十分生硬。
“淮王见谅,城里面喊的话你也听见了,不是朕不守诺言,而是朕实在没有办法。”
也先知道朱祁镇是在推脱,无奈自己逼迫在前,只得强忍怒火,回头又恶狠狠的剜了悲催的喜宁一眼。
喜宁这时还处在震撼之中,城楼上郭登声音极大,那几句话给喜宁带来的冲击,甚至让他都全然忘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哪来的胆子不来出迎,难道……”
喜宁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他极为恐惧的事情,神情骇然的抬起头,惊恐的看向城楼上的大明龙旗,又紧接着用力摇了摇头。
“不可能,若是京城中有变,太师不可能不得到消息。不过,长远来看,剧变可能不会太远……”
想到这里,喜宁一骨碌翻起身,疾步跑到也先面前。
“太师,可否借一步说话,奴婢有要事禀报!”
也先闻言皱了皱眉头,刚才那一鞭子,其实是抽给朱祁镇看的。看着脸上皮开肉绽的喜宁,也先有些为难,按理说应该拒绝。可这一路南下,还要依靠眼前这个喜先生带路,哪个隘口空虚,哪个隘口艰险,瓦剌军队中没有人喜宁能比清楚。
可是毕竟刚把锅甩过去,转眼就和好如初,也先怕惹恼了朱祁镇。咬了咬牙,举起马鞭作势又要打。
“你这奴才,还嫌惹的事不够大吗?”
朱祁镇眼珠子转了转,急声喊道:
“淮王息怒,这喜伴伴素来有急智,且听听他怎么说,听完再做处置也不迟。”
也先和喜宁同时面面相觑,喜宁更是满脸潮红,羞愧难当。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喜宁实在不想面对曾经的旧主,不过他也知道迟早都得面对,对着朱祁镇拱了拱手,硬着头皮磕磕绊绊的说:“瓦剌谋士喜宁……参加陛下”,却没有向以往那样跪下。
而这句话说完,喜宁心里竟然前所未有的轻松,想起以前为奴为婢的日子,他更喜欢在瓦剌帐下被尊重的感觉,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大明,更让他有归属感。
喜宁放下尊重窠臼之后,甚至认为也先之所以迁怒于他,完全是眼前这个祸国殃民的皇帝导致的,心思流转之下,他甚至壮着胆子在朱祁镇面前挺直了腰,直面朱祁镇玩味的目光。
“大胆!”
袁彬对这个背主之奴的仇恨更甚于瓦剌人,恶狠狠的呵斥道。
喜宁浑身一颤,看着身后五万瓦剌骑兵,忽然又恢复正常。
“既然陛下让我说,那我就直说了。大同城近在咫尺,守军不足三万,若我方不惜一切去攻打,须臾便可拿下。陛下以为如何?”
朱祁镇回头看了看不断叫嚣的瓦剌军阵,默默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
“噢,我险些忘了,陛下胸中装的是天下,行军打仗什么的,好像并不擅长吧。”
朱祁镇死死拽住要冲上去的袁彬,静静等待喜宁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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