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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心玥睨她一眼,语气清淡的道:“谁知道,尊兄多喝了几杯酒,也许失脚从哪里跌下去也不一定。”    这叫什么话,存心咒人吗?严娇娇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惴惴的看着苏心玥,心底疑惑更甚。    既然严晟并没有得手,那他如今的去向……一个大活人是不可能无端端失踪的。瞧苏心玥的模样,仿佛知道,又仿佛不知道,严晟究竟有没有落在她手上?    这会子严娇娇担心的倒不是哥哥的安危,而是此事会牵连到自己身上,那她在京城贵女圈子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往后还如何抬得起头做人?    正胡思乱想着,就觉手腕一阵剧痛,却是苏心玥用力在她胳膊的软肉上拧了一把,还故作关切的道:“想什么呢?这样心不在焉的。”    摸不清对方的底牌,严娇娇不敢朝她发火,反而得陪着笑脸,“没什么,让县主费心了。”    她揉了揉红肿的皓腕,内心已如翻江倒海一般,惊惶不定。    两人回到席上,景阳翁主便颦眉,“怎去了这许久?我还担心你俩出事。”    苏心玥朗声挨着娘坐下,笑吟吟的道:“母亲多虑了,这望月楼守卫森严,何来的歹人?便真有,也算计不到咱们头上。”    目光却似有如无的溜到严娇娇脸上。    严娇娇心里有鬼,忙低下头。    景阳翁主掰了一个月饼放到女儿面前的碗碟来,“这是松子穰的,不油也不腻,最合你的口味。”    苏心玥姿态优雅的放入口中咀嚼,一边说道:“油腻一点没什么,女儿方才在西阁才饮了一盏普洱茶,正好消消食。”    严娇娇手上一颤,才倒好的菊花酒便倾翻在桌面上,流落一地。她忙唤来侍女收拾。    雍王妃看在眼里,越发觉得此女徒有其表,行为处事却处处尽显小家子气,登不得大雅之堂。顾廉若娶了这位一位皇子妃,势必会落人笑柄。    她反倒与周迎风谈笑甚欢。    严娇娇这会子也顾不上在雍王妃面前表现了,只是想着这件事该如何收场。苏心玥话里行间都在表明她已知晓其中秘密,说不定连严晟都已遭她毒手,接下来她会如何对付自己?    严娇娇原本也觉得苏心玥是个绣花枕头,但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发觉她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容易糊弄,反倒心思阴狠,极难对付。这回自己本想污了她的名节,断绝她与三殿下的亲事,结果却与自己的预期截然不同,她不动恼才怪呢。    这个女人……严娇娇陡然想起陈家月前的风波来,先是陈萃如被秘密送往杭州,后来陈启之又断了腿,这一切都发生在苏心玥去了一趟外祖家之后,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难怪连陈夫人这位舅母也对她望而生畏,是不是她也知道,但凡与苏心玥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严娇娇只觉心跳如擂鼓,尤其在苏心玥紧盯着她的情况下,她觉得呼吸都艰难起来了。    眼神的威力究竟是有限的,苏心玥过了一会就没再看她,光是吓唬人这种表面功夫未免太过粗浅。    不过严娇娇有一点倒是猜对了,苏心玥为人睚眦必报,得罪过她的人,她是断不会轻松放过,只不过伯昌侯府家底深厚,尚需时间筹谋。    正在苏心玥踌躇该如何布置万全之策时,有人却先她一步做到了——京中传来消息,伯昌侯府一夜间出现两具倒悬在房梁上的死尸,据说,是望月楼刚刚遣散的两名管事。    景阳翁主带着女儿去严家探望,就听闻严娇娇已病得卧床不起,整日里胡言乱语不断,一张脸都瘦得脱相了,怕是有些疯癫的前兆。    严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泣诉着,“晟儿前日里吃醉了酒,好好的怎会从高处摔下来,现在一条腿还是木的,如今连娇娇也出了这种事,你叫我怎么活呀!”    景阳翁主徒劳的向她安慰,却也知道事情无可挽回:严夫人就只有这两个嫡出的儿女,偏偏两个都无法健全,也难怪她伤心欲绝,试问哪个为人母的能经受这种苦楚呢?    回来的路上,苏心玥耳里听着母亲的感慨,心思却悠悠飘到远处。    毫无疑问,这件事理当是魏曜做下的,唯有他才会这样决绝又狠毒。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就这样被他吓疯了,他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苏心玥轻轻嗤了一声,严家的两个傻瓜当然不值得同情,不过呢,魏曜此举,似乎又是在向她示好或是邀功。这般看来,他还是挺有耐心的,愿意在想得到的事物上倾注足够的心力,不管是江山或者美人。    但,无论他做些什么,苏心玥都不会轻易被他打动就是了。倘若世上真有无性恋的话,她觉得自己就该是这一种,她生来铁石心肠,面对魏曜,更加无动于衷。    魏曜想用感激来换取恩爱的筹码,那是打错了主意。    苏心玥决意不加理睬,安安生生度过这几年的太平日子,以后就再没有这样清闲的时光了。无论魏曜在她面前博存在感也好,卖弄风骚也罢,苏心玥决心只将此人当成蝼蚁,天地何其大,犯不着为了一个魏曜成日心惊肉跳的。    她要享福,要开开心心做她的宜安县主,不容许外人前来干扰破坏。    然则令她没想到的是,重阳还未过去,宫里便下来一道指婚的圣旨。皇帝为她拣择的良婿,无巧不巧,正是云州魏氏。    跪坐着听完旨意,苏家人脸上俱是一脸骇怪。景阳翁主终忍不住向来人质问,“公公,您没念错吧?”    皮色白净的小太监看起来颇好脾气,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翁主,这是陛下赐婚,怎么可能有错?”    他笑眯眯的望着一屋子乌泱泱的人,柔声说道:“魏二公子仪表堂堂,文武全才,与宜安县主恰似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咱家觉得这门亲事实在登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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