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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韶南消耗太大其实已经陷入了昏迷。

但大约是因为潜意识里一直紧绷着那根弦在来人抱起她想要挪动的时候,她神智忽而清醒。

眼脸似压着千斤重担竟然睁不开。

饶是脑袋里不大清醒,她仍下意识地呢喃着问了一句:“羽中君?”

抱着她的那人柔声回应:“嗯,没事了,你先睡一觉此处有我。”

燕韶南放下心很快就坠入了沉沉的黑甜乡。

崔绎摸了摸燕韶南的头发将粘到面颊上被汗水打湿的几绺轻轻拂开拢至她耳后,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抱着她向外去。

他得到消息之后匆匆赶来,身上又是沙土又是汗渍其实也十分得疲惫,此时见燕韶南的身体似是没有太大妨碍,大大松了口气,更觉着两腿像灌了铅,向外走都有些打颤。

此刻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侍卫以刚投靠过来的副队长景元为首,见状也不敢说想要帮忙,小心翼翼地问:“国公爷,小心脚下外头怎么处置?”

崔绎并不担心:“胡兵胆敢乔装潜伏于密州腹地自然是不可轻纵传令洪涛,全力杀敌,另外安排专人统计战功,斩得敌人首级者,此前不管有何罪责,一应赦免,机会难得,大家伙的前程去鞑子身上赚吧。”

景元激动地应了声是,安排人传令去了。

跟着崔绎赶来救人的大多是庆云新归附的兵将,这些人短短时日已经几易其主,除了少数几个,要说对崔绎多忠诚自然谈不上,不过是因为崔绎出其不易诈取了庆云城,他们眼看洪涛、景元反水后过得不错,便也随波逐流。

崔绎急着赶来救人,却把崔嗣水等一应西明州带来的亲信打发去了别处,景元一下子成了小公爷的护卫头领,压力极大,这一路都生怕有部下再生反意,直到此刻方才放下心来。

胡人可是老对头了,战场上经年累月攒下的仇恨不共戴天,不管怀着什么私心,一说到杀鞑子,大伙自然心齐。

有小公爷这命令,只要这一战大伙打赢了,一盘散沙似的军心自然而然就能重新凝聚起来。

此时论士气,那三千胡兵因为主帅奚卜儿莫名受制比崔绎带来的原朝廷人马更加低落。

崔绎出了密道,手下亲兵赶紧将祠堂简单收拾出来,给国公爷落脚。

崔绎将自己的外袍脱了,铺在案桌上,刚将燕韶南安置好,崔少康急匆匆来报:“国公爷,抓到那个奚卜儿了,马上带到。”

崔绎见他浑身浴血,布带吊着半边臂膀,知道自己之前拨给燕韶南的这些护卫们死伤颇为惨重,点了点头,道:“你们辛苦了,其他人的情况如何?”

崔少康答道:“燕小姐的老师和那位姓胡的师兄都无大碍,胡先生受了点轻伤,不肯休息,跟着方老杀敌去了。徐赢身中两刀,好在躲过了要害,只是伤到肠子,性命无忧,宋吉安战死。”

崔绎微微一叹,宋吉安原是督捕司的人,劫后余生,却依旧没能保住性命。

“等打完之后着人清点战场,好好记下战死的同袍。”

“是!”

不管怎么说,明琴宗的二位都没事真值得庆幸,否则燕韶南只怕没有心思好好将养身体。崔绎放下心来,打起精神,准备会一会那位卓图台吉。

景元也听说了对方显赫的身份,最初的惊讶劲儿已经过了,听到祠堂外头传来声响,凑近了低声道:“恭喜国公爷活捉了一条大鱼,此子既称台吉,在胡人那边的身份可想而知,他在密州潜藏多年,装神弄鬼,一定知道很多隐秘。”

崔绎微微眯了眼,轻嗤一声,听到门外通报:“国公爷,奚卜儿押到”,沉声叫进。

奚卜儿两手绑于身后被推了进来,相较崔绎脱了外袍,此刻这位胡人的台吉更是衣衫不整,长发散落,一瘸一拐透着狼狈。

崔绎听闻他大名多时,这到是第一次见着,免不了将奚卜儿由头到脚细细打量。

自己手下的那些兵丁侍卫恨透了胡人,将奚卜儿擒下后没少“关照”,揍得他脸上鼻青眼肿,不过奚卜儿这个人天生模样不差,这等境地了身体犹自挺立如松,到是落难不堕气度。

崔绎打量他的同时,奚卜儿的目光也落在崔绎身上,在他脸上一转,又瞥了一眼旁边昏迷不醒的燕韶南,恍然道:“魏国公?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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