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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李昭仁,苏子卿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开始出现对他的不同。有些人,哪怕是朝夕相处,对于你来说,他跟别人也没什么不同。有些人只是因为那一瞬间,他所有的一切,在你看来,就都不一样了。  那一夜,李昭仁一身半湿了的衣衫,撑着伞站在驿亭外看着自己,雨密如帘。李昭仁的眼里有些茫然和不解,还有着关心和说不出的无辜......那瞬间她只感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所击中了。  只此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再也忘怀不了面前的人了......  苏子卿始终无法忘记,后来的那一夜,那场雨,那一片被一把伞所撑出来的空间。没有了全世界,只剩下了彼此。虽然周围全是阴暗,黑夜却将那一瞬间定格,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间。    “殿下,殿下。”  听到贺云淮的声音,苏子卿“啊”了一声,才突然反应过来。迷惑地看向贺云淮那方。  看着苏子卿对自己显然十分茫然和陌生的眼,贺云淮斟了杯酒,一口饮下,尔后笑道:“殿下是不是,一直觉得在下很是陌生呢?”  苏子卿反应过来,连忙尴尬笑了笑,然后道:“也不是,孤与贺世子不是刚刚认识了吗?早已谈不上什么陌生了。相逢即是有缘,相熟便是友人,哪里还有什么陌生之说呢。”    听了苏子卿那模棱两可的话,贺云淮猛然沉默住了,只是默默喝酒,再不愿意开口。    苏子卿道:“贺世子......”  “我以前见过殿下,”贺云淮突然抬头,打断了苏子卿的话。他得体自然地笑着,这般说道:“可惜殿下贵人多忘事,早把我给忘了,唯独在下仍然一直将殿下牢牢地记着。”  苏子卿歪头想了下,也没去细究,只是道:“这样啊......看来孤的确是记性不太好,竟然没有一点印象了。”    苏子卿毫不在意地说完,然后悄悄在桌下拉住了李昭仁的手,李昭仁看她一眼,苏子卿立刻得寸进尺地一笑。  李昭仁无奈,但也没有挣开,反倒是由着苏子卿去了。  苏子卿偷偷低下头,掩饰着脸上的表情。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此弥漫于心。    贺云淮颇有些尴尬和遗憾地笑了笑:“而今看见殿下竟然毫无印象,只能说明你我没有缘分了,在下虽是抱憾,却也无可奈何。”  原本能说会道的苏子卿,却是突然语愕,不知该如何搭腔。贺云淮见场面突然尴尬,连忙圆场,道:“我已经......不在意以前的事了,从再次看见殿下开始,就已经...不在意了。殿下也莫要为这事萦怀,不用再去......在意我了。”  苏子卿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不言其他。  李昭仁只是饮酒,也是不插一言。    有外人在场,苏子卿只能隐藏自己的本性,一顿饭吃地很是压抑。  贺云淮自然也看出了苏子卿的拘束,心里不甘叹息。然后贺云淮起身,道:“多谢殿下的款待,在下还有事要办,就先行而去了。虽然殿下也许不可能将我当做知心人,但一个朋友,还是做得起的罢?”    贺云淮苦涩而笑,望着苏子卿的目光中,竟是有了眷恋之意。那眷恋却像是萧索的风,霎时之后,又归于了沉寂。  察觉到了这一点,苏子卿不禁心里咯噔一声。  想到自己方才的想法......苏子卿立刻心道:  苏旿!你别有事儿没事儿给我自作多情胡思乱想!!!仁儿跟你坐地那么近,你怎么知道人家看的是你不是仁儿??    李昭仁全程都在默然望着场面不言不语,但看他目光平淡,显然并没有去对苏子卿的事多想和猜测。李昭仁看得出苏子卿是真的不记得贺云淮这个人的,她都不在意,自己也没必要去多想些什么。    虽然一开始苏子卿对贺云淮的印象不太好。但跟他说了这么些话,苏子卿倒是觉得这贺云淮还挺恭谦有礼坦率洒脱,倒也是个不错的人,与他相交也没什么坏处。于是苏子卿当然是大大方方地笑道: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贺世子莫要这般妄自菲薄,孤一向广结好友察纳雅言,以后孤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贺世子尽管可以提。”    顿了一下,贺云淮回头,笑道:“有句话若是在下说了,殿下莫要生气。上次在宴会上,殿下的失足摔倒,其实是在下做的。我只是看殿下对我如此陌生,便想将你我的初遇再次重演一遍,想让殿下能够记起你我的一切,而今看来,那只是痴心妄想了。”  摇摇头,贺云淮幽幽叹息,往前而去,再不回头,苏子卿那一刻,只听得他沉重叹息:  “......昨日之日不可留,罢,也罢。”  ......    贺云淮走后,苏子卿拉着李昭仁坐下,撑着下巴,对李昭仁道:“仁儿吃完了没?今日父皇允许我旷课,现在时间还尚早,不然我们出去玩儿罢。”  “玩儿?”李昭仁诧异:“你这皇太女过地还挺舒坦。”  “我难得有一天空闲,还不许自己舒坦一下?!”苏子卿撇嘴,“谁像你,一天待在东宫里,还有孤养着你。孤名义是是被百姓养着,可得什么就得拿出什么,每日若是敢游手好闲,不说朝廷百官,就是父皇都不会放过我。”    “我不用你养,”李昭仁淡淡道:“若是有一天,你不愿意做这个皇太女了,我可以养你,不用你为我拿出什么来。”  “孤跟你告白你都还没同意,现在反倒说要养我。”苏子卿凑近李昭仁,笑地好不正经:“这是不是发展地有些太快了。”    “我想了想,”李昭仁抬起眼皮,作出一幅勉为其难的样子:“你虽然不要脸,有些欠揍,脸皮厚,没个正经,又胸无大志假仁假义......”  见苏子卿瞪大了眼,李昭仁这才止住,切入主题:“但好在良心未泯,仍有些可取之处。为了让你少在外面祸害别人,我唯有牺牲自己,勉强考虑一下你。”  “对我有意就是对我有意,干嘛还找那么多借口?死要面子活受罪。”苏子卿拉着李昭仁,往外而去:“走了,我们出去玩儿了!  ......    苏子卿挥退了所有人,不许他们跟着,连抱琴也不准跟来,也不坐马车,只是步行,然后就带着李昭仁到了夜市上游逛。  此时已经入夜,华灯初上。大晏没有男尊女卑之说,女子也可于街上抛头露面。整条街上男女云集,很是喧嚣,一派繁华胜景。  一路行来,只见到城内布局严整,道路宽阔,危楼交纵,沿街酒楼尽是一片畅饮欢笑之声。达官商贾、及贩夫走卒各相奔走;中原异客与当地富人平民皆游逛欢笑。四处皆以熊熊篝火照明,雄豪之中更是让人只觉宏伟大气。满天繁星与弯月更是与篝火相互呼应。    对面有个摊位看着似乎很是热闹,苏子卿拉着李昭仁上前,竟发现那里卖的是中东之地的手工面具。  这东西在中原不稀奇,在这大晏却是稀罕物,苏子卿松开李昭仁的手,就想挤身上前。  李昭仁看出了苏子卿的目的,连忙拉住她:“子卿,你不会武功,当心别受伤了。”  苏子卿不满道:“我只是不会武功,又不是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干嘛时时刻刻都这样战战兢兢的,我们可是出来玩儿的!”    李昭仁没苏子卿那样纤细,一时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干望着。等苏子卿挤出来后,李昭仁便看见苏子卿手上,已经拿了一个雕成恶兽的半边面具。苏子卿拿着面具,比在李昭仁脸上,撅着嘴道:“你戴上。”  李昭仁不解:“为什么要我戴?”  苏子卿说地理直气壮:“谁让你长地那么好看?不戴上它,到处拈花惹草勾引良家妇女??”  苏子卿不满说完,随即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乖,听话,戴上它。”    李昭仁颇为无奈,只得依了苏子卿。苏子卿站在李昭仁面前,抬头看着他,嘴里啧啧出声:“长地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哪怕戴上面具,也一眼就能看出是美是丑。”  说着,苏子卿有些为难地道:“这下可难办了,戴着面具和不戴看着都差不多,我还让你戴着干嘛?”    的确,面具是遮了李昭仁的上半张脸,但露出的下颚和唇却是显得更加精致和优美了。那双凤眼与恶兽成了极大的反差,从面具下影影绰绰地透出来,更是让人一眼惊艳。    李昭仁瞪苏子卿一眼:“那你是要我戴着还是不戴着?”  “戴着戴着。”怕李昭仁的耐心会被自己消磨殆尽,苏子卿赶忙说道。    两人在街市上一路逛,全程苏子卿都拽着李昭仁的袖子不撒手,李昭仁只得任她拉着。拉拉扯扯地逛完了夜市,突然两人看着面前的人,脚步就此顿住。    面前的人,好像就是李丞相的长子,也是李昭仁的兄长,李昭谦。    李昭谦转头,也是看见了两人,便笑道:“太女殿下,当真是巧遇了。”    那瞬间苏子卿突然头大。    逛个街都都看见这么烦人的人,她这是......她这是......什么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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