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苦竹寨,城西大狱。
狱中阴冷昏暗,满是酸臭腐朽的气息,老鼠肆无忌惮地钻来钻去,啃食着地上早已馊臭的牢饭。
一间挂满蛛网的死囚牢房内,江白羽被架在刑架之上,四肢都被铐上了铁镣,衣衫破烂,浑身血迹斑斑,想是受了不少拷打折磨。
他的大夏龙雀刀就静静立在墙边,见证着这突如其来的荒唐变故。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城内一片死寂,城外却忽然传来了胡笳之声,不一会儿,城外喊杀声四起,牢房内亦清晰可闻。
江白羽睁开沾着血污的双眼,顺着墙上那面小窗朝外望去,心想鞑子终于攻城了么?
想到此处,他无奈苦笑,主帅已死,副帅投敌,看来城池陷落,就在今晚。
遥想五年前建康府一战,江南白鹭堂惨遭鞑子高手灭门,上下一百余口俱遭毒手,他作为家门幼子,侥幸留得一条性命,心灰意冷之下委身军中,苦练独门刀法,就是想多杀些鞑子,为家人报仇,没成想今日被顶头上司摆了一道,折在自己人手里,真是可气又可笑。
锁头响动,吱呀一声,牢门打开,南永忠身着铠甲手握刀柄,面色亢奋地走了进来。
看到一身血污的江白羽,南永忠冷笑一声,屏退了身边的亲兵和值夜狱卒,牢房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江白羽闻声抬头,看到南永忠红光满面,眉宇间掩不住兴奋之色,丝毫没有城池即将陷落的危机感。
“将军,鞑子正在攻城,您不去城头督战,来这牢房做什么?”江白羽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冷声说道。
“我特地来看看你这个投敌叛国的叛徒,哼,嘴还真是硬啊,如此拷打,竟然一个字也不招!”
“呵,莫须有的罪名,你让我如何招?况且究竟是谁投敌叛国,还尚未可知。”江白羽顿了顿,缓缓沉声说道,“将军,您就别装模作样了,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哈哈哈,好你个江白羽,果然是明白人,其实我还得多谢你,成全了我的大事!”
江白羽内心愤怒,问道:“为什么要当叛徒?”
南永忠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呵呵,其实就是贪生怕死罢了,不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南永忠闻言怒道:“我贪生怕死?笑话!当今朝廷昏聩,奸佞当权,南渡之后愈发变本加厉,整个国家已经腐朽至极!再者说,从太祖开国以来,重文臣,轻武将,本将军自从当兵那天起,就未曾有一天真正抬起过头来!再看如今之形势,与其给他赵家的江山做陪葬,还不如另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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