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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孙兆兴出生平城，后来闯荡出了点名气后就去了京城。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还仍旧是住在原先的小县城里。　　　　那个小县城距离蒋骄他们家有相当一段距离，张苗花蹬着家里送货用的小三轮车，摆了个小凳子，蒋骄就坐在上面。一个骑累了，就换另一个上去骑。　　　　一路紧赶慢，生怕是天黑了还没赶到，没地儿过夜。　　　　好在蒋骄身体素质不错，娘俩撑着在天刚刚暗下来的时候，就赶到了凤阳县。　　　　她们一开始还担心，找不到孙兆兴该怎么办。　　　　但事实就是，她们想多了。　　　　孙兆兴是什么人？那可是大大的名人！特别是在生养他的凤阳县，只要是当地人，就没有不知道孙兆兴的人。连带着他家在哪里，都到知道的清清楚楚。　　　　一看到有人拉着半大孩子来找孙兆兴，那个被拦住问问题的中年男人就笑眯眯地问说：“你们是来寻亲的吗？”　　　　张苗花说不是。　　　　“那就是来拜师的咯！”中年男人一拍手掌，“那可真就是找对地儿了。哎妈呀，大妹子你可太有眼光了！孙师傅是谁啊，那可是全国上下没人不知道的大大名人，手艺可棒了！带到这里来拜师，肯定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张苗花还没开口呢，中年男人哐当哐当说了一大堆没个停歇的。　　　　不过也能看出来，他对孙兆兴的崇拜与骄傲，果然是骨子里溢出来的。　　　　“我知道你肯定要问孙师傅家在哪里，我跟你说，你就这么一直往前走，然后看到岔路口往左拐，一路走到尽头最后一家，尽管敲门就对了。”　　　　中年男人还不放心，生怕母女两人找不到一样热情地说，“你别担心找不到，随便路上抓个人来问路就好了，肯定会有人帮你指路的。再不然，我帮你们带过去也成啊……”　　　　张苗花连连摆手拒绝，“那倒不用，这位大哥真是谢了，我们先走了。”　　　　等到看不见中年男人的时候，蒋骄才疑惑地说：“这个叔为啥这么热情？”　　　　“可能是太多人来找孙师傅了，大家都习惯了。”　　　　蒋骄点点头，两人就顺着对方指点的路，果然很快就走到了小路的尽头。　　　　这里只有个院子大铁门，还是紧紧闭着的。　　　　蒋骄快步上前，站在门口指着门问张苗花：“妈，确定是这了吗？”　　　　张苗花也不清楚，“那大哥说的就这吧？”　　　　既然都不清楚看，蒋骄想着那就干脆试试。也不再顾忌，很快就将大铁门拍的震天响。　　　　过不了一会，门后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有人一路小跑过来，嘴上还叫着“不要敲了不要敲了”，然后门锁一开，从里头露出一张半大的少年脸来。　　　　“喂，你找谁啊？”　　　　少年大约是正处在变声期，声音有点哑，不怎么好听，这态度也并不算很好，很明显是不耐烦的。　　　　“我们是来找孙兆兴孙师傅。”　　　　“没有没有我们这里没这号人！”那少年说着就要关上大铁门，但却被蒋骄眼疾手快地拦住，半个身子就跨进了门里，卡在门中间，堵着门不让少年关。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说了没有了啊，你跑进来干什么！”　　　　蒋骄越过少年的肩膀扫视了一眼，后边是个非常大的院子，零星还有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过。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朝这里看过来。　　　　其中一个女孩子笑嘻嘻地高声呼喊道：“是不是又有人来找师傅了？六儿啊，没跟她说，师傅现在不在吗？”　　　　那女孩子说完就跑远了，倒是这个被叫做六的，显然是有点恼羞成怒。　　　　“多管什么闲事啊，真的是……”他愤愤地说完这句，朝门外站着的张苗花瞪了一眼，大声地说，“怎么还不进来，难道要我请你们吗？”　　　　丢下这话，他就朝前面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记得把门关上！”　　　　听他那话，蒋骄都要怀疑她们之前是不是得罪过对方了。要不然初次见面的，为什么那么暴躁。　　　　刘六冲冲朝前走，再加上天黑，也没注意到拐角处走出来一人。直接就跟对方撞在一块，要不是蒋骄在后头扶了一把，差点就要摔在地上。　　　　但刘六完全没顾上自己，抬头见到被他撞的人，立马扬起笑脸，讨好地说；“小王哥，你没事吧？天黑得很，我没看到你出来了，不然我肯定——”　　　　“六儿啊，人家扶了你一把，怎么连个谢谢都没有？”　　　　刘六一听，立马转过头跟蒋骄道谢。半点都听不出刚才的不耐烦，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蒋骄十分惊奇，不免对这个刚出现的人好奇起来。但已经黑下来，又没点灯，就看不清楚那个少年的模样。　　　　“你们饭吃过了吗？”听蒋骄说没有，对方又说，“那就跟我来，正好是饭点，还有不少饭，进来吃点吧。”　　　　跟着两人走，就来到一处很大的厨房，一眼看过去起码就有六七十平。里头拜了三张大木方桌，边儿都围了好些个人捧着大碗在吃饭。看有人来，齐刷刷都抬头看向蒋骄的方向。　　　　霎时间，蒋骄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了。　　　　“饭在那里，你自己去打，随便找张桌子吃吧。”　　　　蒋骄回头看了眼张苗花，后者让她先去吃，要跟这个年长些的少年说几句。　　　　“我叫王方，平时这些琐事是我管的。孙师傅这几天有事情出远门，算算日子，明天应该能回来。要是姨能等的话，在这里住一晚上，反正空床多的是。”王方说到空床多的是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但张苗花没注意到。　　　　“孙师傅收的徒弟很多啊……”　　　　随便看看，在里面吃饭的就有不下十几个。其他地方可能还有呢，比起其他不怎么爱收太多徒弟的师傅来说，这里算是很多了。　　　　王方古怪笑了一下，顺口说：“是啊，人可真是不少。”　　　　蒋骄今天都在路上赶路，只有中午随便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几口水，现在肚子空荡荡的。盛了碗米饭，就只是沾着菜盘子里的有些油星子，都觉得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就你这样儿，也来拜师？”　　　　说话的同样是个女孩，年纪看起来比蒋骄还要小一些，白一些。绑着两个麻花小辫，上面扎了小红花，看起来倒是挺好看的，可看蒋骄的表情，就是不屑的很。　　　　蒋骄又扒拉了两口饭停下筷子，咀嚼着嘴里的米饭，不解地看她。等着对方的解释。　　　　“你学过什么？会做什么？面条？花卷馒头？还是饺子？看你这样子，温饱都成问题吧？怕不是冲着包吃住才来的？”张佳玲说话语气很冲，不知道为什么，蒋骄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从她端着碗来到这张桌子吃饭开始，几个原先有说有笑吃东西的人，顿时挪了位置，跟她保持了距离。好像她是啥避之不及的脏东西一样。　　　　现在张佳玲说话这么冲，他们也没想要上来说一句话，护着蒋骄的。似乎都对她有着微妙的敌意，可她今天是刚刚才来的，为什么呢？　　　　“你们……”　　　　“都吃饱了是吧？都吃饱了就起来洗碗收拾桌子！”　　　　王方带着张苗花走过来，语气微带严厉训斥了几人。　　　　那几个半大孩子用最快速度把饭吃完后，立马下了桌子，走之前还瞪了蒋骄几眼。　　　　张苗花都看在眼里，可她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摸了摸蒋骄放在桌上的手，暗自在心里疼着。　　　　“张姨，我先出去巡视一圈，你们两个在这里吃着饭。我待会过来，有什么事情可以问他们，都会回答你的。”王方说完，朝几人高声说了句，“你们几个，听到没？”　　　　“听——到——了——”　　　　还在吃饭的人，有的干脆不开口。　　　　开口说话的，语调拖得长长的，听起来就有些不大高兴情愿的样子。　　　　蒋骄只当他们排斥新人，也不怎么往心里去。起身给张苗花盛饭，拉着要她多吃些。　　　　张苗花毕竟年长，这些看在眼里，胃口哪还有蒋骄那么香。心里积着事情，就有些郁郁寡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