觐见天帝

三十五、觐见天帝　　　　“雷公，您老人家大老远的光临我仙莲殿，不知所为何事？”　　　　采莲勾唇礼貌地笑着，别看她是小辈，但说话气势分毫不逊于长辈。　　　　被拦在殿外的雷公，理直气壮地仰起脖子，往空旷的殿内看了又看。　　　　他脾气直，开门见山地直接高呼道：“我要见霖雨小仙！”　　　　雷公穿着一身绚丽的朝服，想必是刚从天宫下朝，正好顺路于此。　　　　采莲眼角带笑，可眸底却充满了敌意，“很抱歉，这儿没有您要找的那位小仙。”　　　　她微微侧身，对躲在门槛旁的霖雨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哼，笑话。”　　　　雷公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如今放眼望去，整个天界内，与霖雨小仙关系最好的仙人除了月老仙君，便是你了！你当我傻啊！”　　　　采莲挑眉，噗嗤笑道：“我与霖雨仙子关系好，就能证明她在我这儿？”　　　　雷公暴怒：“那日与混沌决战，我与泽雨上神在天上都看得一清二楚 ，分明是你将她给带走的！现在，你居然想跟我狡辩？”　　　　采莲反应极快，面不红心不跳地昂首，撒谎道：“对啊！我承认，霖雨受了伤，是我把她带去疗伤的；她醒来后，人便离开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那如果是天帝执意要见她呢？”　　　　“……”　　　　采莲低头咬唇，蹙眉不语，眼珠左右流转。　　　　雷公则斜眼，笑意深深地欣赏着她词穷的模样，又冲着殿内大声道：“霖雨小仙，你别躲了！我知道你就在里面！瞧你这怂样，搞得像我会把你吃掉似的。”　　　　“混沌乃是上古四大凶兽之首，你真以为光凭你们这几位毛头小娃娃，就能轻易打败它？我不妨告诉你，若不是有我和你师父二人倾力相助，那混沌根本死不了。”　　　　“你师父泽雨神君，那日为了救你耗费了大量仙法，如今他还在自己的殿内，闭关修炼呢！少说也得修炼个一两年。”　　　　霖雨听到这里，终于沉不住气，她走上前，一连串地问道：“雷公叔叔，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还有，你有没有受伤？”　　　　采莲觉得自己实在自讨没趣、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暗暗瞟了霖雨一眼，便走开了。　　　　雷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还知道关心我们啊？那你擅自闯入凡间的时候，怎么不替我们多想想？”　　　　霖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咽嚅道：“对不起，我也是情非得已……”　　　　“霖雨小仙，你快跟我走吧！天帝传召于你，耽误了时辰可不好。”　　　　霖雨紧张地问：“不知天帝有何事要见我？”　　　　雷公吹胡子瞪眼，言归正传道：“你私自闯入凡间，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天帝岂会不知？”　　　　霖雨点头应了一声，便随雷公一同去天宫 。　　　　***　　　　九重天，天宫　　　　高大的南天门两侧，四周轻云浮散，左右两旁各驻守着数名天兵。　　　　他们各一神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神态肃穆；直到见到雷公带着霖雨赶来后，才齐刷刷地行了个礼，挥手指引他们往前走。　　　　抬头往上头看去，青天最上方碧空如洗、周围云蒸霞蔚；两边竖立着一根根万丈长的天柱，柱上皆绕着祥龙雕刻、栩栩如生，龙的眼睛、触须、爪子处都镶有黄金。　　　　太阳当空照在白墙金砖的天庭上方，映得琉璃砖瓦散发出数十种耀眼的颜色、流光溢彩；金碧辉煌的宫殿顶处，分别矗立着两只金鸡雕像。　　　　霖雨眼前，是一望无尽的白汉玉石阶梯，云海漫过脚踝处、随风轻荡，每一层阶梯都刻画着不同纹样的神兽。　　　　他们完全可以使用仙法，运气飞进天宫，但天宫有规定：不论是谁，都必须要踏踏实实地爬过台阶，否则，便是对天帝的大不敬，以擅闯天宫之罪处理。　　　　“孩子，你害怕了？”　　　　刚走到天宫正殿前，霖雨突然停住了步伐，双眼一眨也不敢眨地目视前方，额间隐隐冒冷汗。　　　　雷公握住霖雨冰凉的手，垂头看向她，目光和蔼。　　　　霖雨立马松开雷公的手，侧身背对着他，矢口否认道：“没有！我只是爬台阶爬得太累了，稍微歇息一下。”　　　　若说霖雨心里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害怕，那也不足以见得。　　　　上一次是为了替遥白哥哥求情，并说出是自己不慎打碎凤皇鼎的事实，而去觐见天帝。　　　　天帝大发雷霆时的怒颜，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待会儿见到天帝，你实话实说便是；做人要讲究诚信，做为一名仙人更是如此。”　　　　雷公神情严肃，他一把扯住霖雨的胳膊，逼迫她转过来、直视着自己，“解铃人还需系铃人！你自己闯下来的祸，还得你自己去解决 。”　　　　这时，一位小仙侍迈着小碎步，从大殿中走来。　　　　他将臂弯处的拂栉甩出，轻轻一挥，高声道：“霖雨仙子觐见。”　　　　“随我来吧。”小仙侍淡淡扫了霖雨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前走。　　　　霖雨进大殿前，雷公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记住，莫要紧张！”　　　　等霖雨进去之后，雷公才慢慢往回走，他摇了摇头，要不是看在自己的好兄弟——泽雨神君的份上，他才懒得替她这么担心呢！　　　　殿内的装横，更是富丽堂皇得无法想象。　　　　天花板上悬着偌大的“凤凰牡丹”金雕，地板砖上泛着白色的洁净浅光，散发着金光的云烟缭绕在殿内、一股淡淡的龙涎香蔓延至鼻息间，两旁挂着如瀑布般壮丽的彩霞帘帐。　　　　而霖雨已无暇注意这些，她紧跟着前面那位小仙侍，他走的虽是小碎步，但速度却极快；她跟到后面，不得不从“走”变成了“跑”。　　　　面前这位眉宇深邃如松，眼角有轻微鱼尾纹，神态威严、叫人不敢直视，穿着一身皇袍金带，貌似中年的男人，便是天帝了。　　　　他还未开口说话，身上这股盛气凌人的架势，就已经引得霖雨心颤胆寒。　　　　天帝把玩着手里的红珠手链，余光很是观察了霖雨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霖雨仙子，你可知罪？”　　　　霖雨记得，天帝手中的这串红珠手链，皆由渤海上好的红玉相窜而成；是他的亲表侄子——遥白神君，在他寿诞之时，亲自赠予他的贺礼。　　　　他的声音不是很响，但却像梦魇般，反复回荡在大殿内，一遍又一遍地拷打着霖雨的内心。　　　　霖雨双膝跪下，以额头触地：“小仙知罪。”　　　　天帝面上佯装惊异之色，旋即，嘴角漾起一丝凉入心扉的笑容，“哦？朕倒要轻耳听听看，你究竟所犯何罪！”　　　　霖雨的语势依旧平静如水，恍若死囚犯临刑的前一刻，“小仙不应私自偷溜下凡。”　　　　天帝誓不罢休，接着问：“还有呢？”　　　　霖雨蹙眉沉默不语，双手紧攥着仙衣裙摆、握成拳。　　　　片刻之后，她坦然抬头，桀骜不驯地吐字答道：“没了……”　　　　“好，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朕来说！”　　　　天帝狠狠睕了霖雨一眼，他目呲欲裂，将手中的那串红珠手链，用力往地上一掷。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几阵珠子打散、滚落之声，响彻殿顶，从霖雨耳畔骤然响起。　　　　那串红珠手链接触到地面，被摔碎得连渣都不剩，天帝似是在杀鸡儆猴，故意做给她看。　　　　天帝气得须发竖直，“你不仅私自下凡，还去找被贬为凡人的遥白、干涉凡人之事，打乱了凡间应有的法则！”　　　　“说吧，该当何罪？”　　　　“小仙惶恐。”霖雨心惊肉跳地低下头。　　　　她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一气呵成道：“小仙之所以私自下凡，其实是为了再次寻回落入凡间的那七片神凤羽，早日封印住蚩妖王，好为王上您分忧！”　　　　天帝愣了愣，他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怒火，摆手道：“接着说下去。”　　　　“王上，您不妨细想，既然是遥白神君把凤皇鼎打碎、放跑蚩妖王的，那理应由他来再次封印住蚩妖王。”　　　　“他父神可是龙璞战神，当年是龙璞战神亲手打败了蚩妖王后，他才会被七凤神女的凤皇鼎给封印住！虎父无犬子，想必遥白神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提到天帝的表哥——龙璞战神，天帝心中的怒火，顿时削弱了好多。　　　　霖雨眸光坚定：“而小仙倾慕遥白神君已久，也想与他一同带功立罪！”　　　　天帝挥袖，兀自沉思了片刻，愁眉苦脸地叹气道：“哎，这样也好。”　　　　“只是这蚩妖王现在虽魔身泯灭、仅剩魔魂，但他神出鬼没、狡诈多端，若他日元气恢复，定会给六界带来不小的灾难。”　　　　天帝伸出一掌，变幻出一道金色令牌，语调严肃：“霖雨仙子，下次不要再私自下凡了！你可凭朕的这道令牌下凡。”　　　　“这件事情，你除了遥白神君他们之外，不准透露给任何人听！”　　　　霖雨心中一喜，她接过令牌，向天帝躬身行礼，郑重地应道：“是，小仙定会谨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