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所以，你真把那瓶威士忌给干了？”　　　　陆嫣和秦玉坐在烧烤店里。　　　　空调的冷气凉飕飕的，陆嫣套在凉鞋里的脚趾不自觉的缩了缩，上面红色的指甲片在灯光下闪着晶亮的光。　　　　“干了呀，”陆嫣殷红的唇角提起来，媚眼如丝，语气里蔫儿着坏，“不过嘛，那天我们吃饭的地方是光翼国际……”　　　　“光翼国际？陆熠光的地盘？”　　　　“可不，”陆嫣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我一去，前台就非常贴心的给我送了一瓶掺过水的威士忌，你猜那瓶是我喝的还是宋总喝的？”　　　　秦玉忍不住笑：“这波操作厉害了。”　　　　陆嫣挑了挑眉：“敢吃我豆腐，怕是不知道我‘陆嫣’两个字怎么写！”　　　　秦玉啧啧两声。　　　　陆嫣身份特殊，背后有陆、许、顾三家给她做后盾，从小被三家人当作小公主宠着长大的，能让她吃亏的人，早就在B市待不下去了。　　　　秦玉向来对陆嫣这从小培养出来的大姐大气场笑而不语，心里头还惦记着项目，于是追问：“那依你看，这公司靠谱么？”　　　　陆嫣歪着脑袋想了想：“公司嘛，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对未来没什么规划，背后也没什么大股东，老板眼皮子还没他酒量深……”　　　　“那就是不合作咯？”秦玉挑眉。　　　　“不过嘛……”陆嫣晃了晃手指，眼睛轻轻眯了起来，红唇弯了弯，眉眼中露出一抹魅色，“他们家签艺人的眼光倒是还不错。”　　　　尤其是他帽檐下那双干净的眼睛，真叫人过目不忘。　　　　……　　　　与此同时，B市一栋五十多平的二手公寓里。　　　　王放环顾了一下四周，给身边的人交代着：“你就先将就着住这吧，虽然挤是挤了点，但是交通方便、离市中心又近，跟其他人就在同一个小区，你们一起去工作也方便。”　　　　“其实这儿配备也挺全的，该有的家具电器都有了，网这几天我会找人来装，你这几天先用流量吧，实在想上网，外面路口还有一家网吧——去的话记得戴口罩，防止碰到粉丝。”　　　　“卫生方面不用担心，公司给你们请了保洁，半个月来一次，其他时间自己稍微收拾一下吧……”　　　　池于安静的跟在王放身后，半天没吭声。　　　　池于他们组合一共四个人，之前通过新秀娱乐举办的小型综艺选秀出的道，五十人选四，竞争还算激烈。　　　　池于最终票选第四。　　　　能出道是幸运的，如果不是他最后票选出线的方式那样令人诟病的话。　　　　公司合同上签了包吃住，但公司给他们租的公寓就只有两个房间，队长季凌带着票选第二的范曦住了一间房，另一间，杨晓杰说自己有洁癖，没法跟别人一起睡……　　　　这不，公司只能在同一个小区又单独给池于租了一间小公寓。　　　　五十多平，虽说没之前那间复式敞亮，但在王放看来，公司能给池于这样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他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组合里。　　　　王放又安抚了池于两句，让他放宽心，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等他终于说累了，坐在沙发上，刚拿起杯子想要喝口水，就被池于下一句话给惊呆了。　　　　“王哥，我想跟公司解约，要走什么手续吗？”　　　　王放把手里的矿泉水放下，抬起头——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打量他。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爽朗的打扮，简单的白T，下面搭了一条破洞牛仔，只是头上的帽子换了一顶，不再是之前那个白色的，而是全黑的，没有丝毫图案和装饰。　　　　帽檐在他脸上形成一片阴影，把他半张脸都盖住了。　　　　王放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真想解约？”　　　　王放问出这话，没打算等他的回答，便语重心长道：“我劝你慎重考虑。公司跟你们的合约你自己心里清楚，解了约，赔偿金不说，后面还有哪家公司敢签你？”　　　　“……你现在还年轻，别太着急了，耐心在公司呆两年，没坏处。”王放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抬手拍了拍池于的肩。　　　　池于一直低着头，此刻终于抬了抬，似乎有被他说动的意思。　　　　王放眼里滑过一抹喜色，心想果然是年轻人，就是好哄。　　　　可下一秒，那只脑袋就又重新低了下去。　　　　鸭舌帽下传来他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了，谢谢王哥。”　　　　王放：……　　　　没再多说，王放把房间密码和一些注意事项交代给他，然后转身出了门。　　　　跟池于比，这个组合里头的另外三个才是他的重点服务对象。　　　　等大门关上的声音传回来，池于才终于放松下来，把自己扔进还算软和的沙发里。　　　　黑色的帽子被撞歪了，露出被压得几乎变了形的刘海。　　　　他抬手压了压脑袋，好像没什么用，终于又把帽子捡了过来，盖回到脸上。　　　　……　　　　等再睁眼，房间已经是一片漆黑。　　　　池于自己也没想到，他究竟是有多累，才能一闭眼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站起身，才发现整个脖子酸到不行，睡姿太别扭，落枕是跑不了的，更别说，空荡荡的胃已经在剧烈抗议了。　　　　刚入住的新家，连泡面都没有。　　　　池于出了门，在外面转了一圈。凌晨一点半，街道上唯一看起来还在营业的，除了一家豪华会所，就只有网吧了。　　　　池于办了张卡，从前台买了桶泡面，找了个角落坐下。　　　　座位是两个人连着的，他坐下的时候右手边还有个人，正专注在屏幕的游戏界面上。　　　　他没太注意。　　　　把泡面弄好放在一边，等待的功夫，他开了把游戏，是最近挺火的绝地求生。　　　　池于玩的不多，偶尔吃鸡，看运气也看队友。今天算是运气比较好的，到了决赛圈，队伍里四个人都还活着。　　　　池于打游戏的时候很认真，听出来附近有敌人就给队友报位置，简洁又精准。　　　　等最后圈缩到了眼前，全地图只剩下池于和另一个敌人还活着。　　　　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几率各半。　　　　池于转动屏幕，一寸一寸地找，终于在草丛里发现了反光点。　　　　枪口瞄准，开枪……　　　　一只手突然伸到他眼前，挡住了视线。　　　　池于一呆。　　　　紧接着，隔着耳机传来了女人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　　　　“巧了啊，小朋友，在这都能碰见？”　　　　池于侧过头。　　　　他发誓，他真的没有丝毫色情的念头，可因为从下往上看过去的角度，首先入眼的偏偏就是女人饱满的胸部。圆润的两团，被紧身小吊包裹的紧实又挺翘，立在她胸口位置，再往上，才是女人娇艳的唇，鲜艳欲滴。　　　　池于第一眼看过去，下一秒，好看的单眼皮已经快速垂了下去，视线也条件反射似的别开了，颇有点非礼勿视的意味。　　　　陆嫣看着他这幅模样，眸子里终于浮起了几分笑意。　　　　她今天晚上是真不走运。　　　　打游戏开直播，结果账号突然被封了，弹幕上一群人刷她是挂逼，看得她心烦。却偏偏，家里的网还断了。　　　　天知道，她大晚上一个人开车来网吧的时候心里有多气。　　　　不过嘛……　　　　要不是这么巧，她也不会跟他在这里偶遇了。　　　　尤其是，他还跟之前一样，还是依然这么容易害羞。　　　　她嘴角勾了勾，坏心思造作着，干脆俯下身，脑袋状似无意地凑近在他耳边，抬眼去看他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游戏结束画面，排名第二，击杀人数是6。　　　　“哇，第二名，好厉害呀！”　　　　他已经把耳机摘下来了，于是她的唇瓣几乎贴在他耳畔，轻轻蹭了过去。　　　　吐息间，清幽的香气瘙在他耳畔，脸上的红晕似乎听见了召唤，迅速蔓延到了耳尖。　　　　他耳垂敏感到不行，浑身一僵，紧接着，整个人都有了想要逃走的趋势。　　　　陆嫣当然没有错过他的反应。　　　　于是她嘴角的弧度压了压，目光闪烁着，立刻满脸愧疚地看着他：“对不起啊，刚刚是不是我影响到你了？不然你应该是第一名吧。”　　　　他逃离的动作果然顿住了。　　　　黑色的眸子重新抬起来，单纯的，略带疑惑地望向她。　　　　陆嫣抿了抿唇，委屈巴巴地样子：“都怪我，再见到你太高兴了，都没注意会在关键的时刻打扰你。你现在……是不是他特别后悔再见到我了？”　　　　池于愣愣地看着她，被她愧疚的神色弄得手足无措，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样子，一张脸憋得通红。　　　　陆嫣强忍着就要溢出嘴角的笑，把脑袋微微垂下去，掩饰自己内心的窃喜。　　　　他于是更慌乱了。　　　　最后，他甚至好像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　　　　她是在哭吗？！　　　　“没有！”他终于脱口而出，紧接着，音量放低了些，小声地又加了一句，“能再见到你……我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