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倓,谢轩还是信任的,当下就将整个事情都向李倓复述了一遍。
李倓从未想过,简简单单的赐婚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沉吟半晌,才开口道:“对方唆使姑母下嫁,算定幼安不会答应,于是便故意弄得世人皆知,让阿翁颜面无光,从而迁怒于幼安,真是好算计。”
谢轩点头道:“不光是如此,最重要的目的还是阻止我和王子璇的婚事。长歌门探查消息的能力,独步天下,这在战时的作用,不亚于一支百战精兵。这就是信息战的作用,谁能抢占先机,谁就能更好地掌控全局。”
面对信息战这个新名词,李倓竟然听懂了,点头道:“这就是了,我原本就在想,对方用这种方式阻止幼安入仕,简直太儿戏了。进士原本也要等候首选,才能入仕为官,几年后。。。”说到这里,李倓突然顿住了,抬起头来,满脸震惊地看向谢轩,“难道对方几年之内就会举事谋反?”
谢轩闻言,心头不由对李倓升起一丝钦佩。他和王逸之知道对方几年后会起事,完全是因为史书的记载,而李倓却是在言谈之间,通过自己的分析得出这样的结论,果非常人!
“应是如此,时不我待啊!”
李倓沉思一会开口道:“谋反必有甲兵,幼安在此事上查证已久,否则也不可能得到此名单,可知道对方的根底?”
谢轩道:“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手上握有南诏的军队,多少尚不可知。除此之外,内有安贼应和,外有吐蕃相助,回纥的态度亦是敌我未明,届时。。。”
李倓闻言,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大唐虽盛,却也没有同时和多方开战的能力,如果一切都如谢轩所说,则大唐危矣!
“幼安可有何良策?”
谢轩摇了摇头:“这世间的谋略分为两种。一是阴谋,只要事前得知,就不足为虑,即使是临时应对,只要方法得当,也未必不能解决;而另一种则为阳谋,对方堂堂正正,摆明车马,朝廷也只能是正面应对,绝无捷径可走,更不是所谓的计谋可以解决掉的。”
“朝廷即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可能有能力同时面对四面之敌。绝对实力虽然可以办到,但是如今的政局却不可能允许。”
李倓疑惑道:“为何?”
谢轩道:“朝廷派系林立,一旦开战,必定会竞相争夺兵权,最终的结果,多半是各自妥协,善战之将很难安放在合适的位置。而这种多线作战,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处战败,必定会影响全局的调配,很有可能直接就导致全面崩溃。即使各方势力以社稷为重,推举的将领皆是善战之辈,各方势力相互倾轧之下,为免对方建功,很有可能会在后勤辎重上做手脚。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后勤供应出现问题,军心动荡,战事必败。”
李倓皱眉道:“既是明知必败,幼安又何必在此时揭穿谋逆之事,阿翁素来好战,若是得知此事,必然要大动干戈!”
谢轩道:“我原也没有准备让圣人得知此事,现在的局面宜静不宜动,提前开战,对大唐有害无益。”顿了一顿,他又道,“最好的开战时机,自然是等到太子登临大宝,掌控住朝堂局面之后。”
李倓道:“话是如此,但如今幼安你揭穿了对方的谋逆之举,将京师中对方的内应几乎一网打尽,对方安能不提前举事?”
谢轩笑道:“一网打尽?仲卿未免太小看对方了。而且我可以断定,除非是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对方绝对不可能提前举事!”
李倓疑惑道:“为何?”
谢轩道:“内乱不生,除却南诏外,吐蕃和回纥未必敢冒然出兵。而内乱的根源是安禄山,此人对张相和李林甫极为忌惮,二人一日尚在,安禄山就一日不敢起兵。”
其实,还有一点,谢轩并没有说,既然对方知道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了解历史的走向,那么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提前起兵,趁自己羽翼未丰之前,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一来,即使安禄山不肯为炮灰,南诏只要陈兵边境,以壮声势,身为同盟的吐蕃必然也会起兵相和,届时大唐边军牢牢地被钉在边境之上,再去说服回纥和安禄山起兵,就会简单很多。
但是,对方却没有这样做,那就只能说明,对方的内部还有很大的问题没有解决,同样是需要时间。
李倓闻言沉吟道:“话虽如此,然对方谋逆终归只是迟早之事,几年之内,朝堂很难有多大的变化,照此说来,我等岂非还是必败无疑?”
谢轩道:“未必没有办法,但前提是太子能够掌控住朝廷的局面。此事说来话长,容日后再说。我今日请仲卿过来,另有要事!”
两人经过这一番谈话,李倓对谢轩就更重视了:“幼安有何事要我效劳的,尽管道来!”
谢轩拱手道:“我和逸之在放出新平公主毒杀亲夫的消息后,无论此事最后能否得到证实,陛下都不可能再将新平公主下嫁于我。是以,这突然冒出的刺杀一事,针对的并非是我和逸之,而是王子璇。之所以要将我二人牵扯起来,只是为了拖住我们而已。新平公主遇刺,京兆府尹鲜于仲通必定要前往公主府探望,鲜于仲通本就是胆小怕事之人,很难经受住新平公主的威势,我料定其不久便会派人抓我和逸之回京兆府问话。我欲借仲卿之威,请仲卿与我同游长歌门。”
李倓笑道:“事不宜迟,这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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