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的声音缓慢,迟疑,有些怪异:
“谁是你弟弟?”
指导员咽下胸中酸楚的热浪,坚定地道:
“就是刚才大照片上那个男孩,他是我弟弟毛毛。”
张春阳的嘴角抽动。
只是眼神更加冷厉:
“你,凭什么,他是你,弟弟,毛毛?”
“我,”指导员伸手入怀,掏出自己的军官证。
他心地掏出军官证的正页。
在塑料皮套的最里层,掉出来一张照片。
指导员还没有拿稳,手里就空了。
“你……”指导员吓得心一哆嗦。
随即他看见张春阳正心地捏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放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凑到他的手电筒光线下,仔细地看。
指导员急忙将手电筒对准照片。
这是一张两寸的黑白照片,虽然已经泛黄,可是保管得很好,没有任何皱褶。
所以照片上的两个男孩子,都看得十分清楚。
照片上是一大一两个男孩子。
大的有五六岁,的有两三岁。
的骑坐在一个木马上,大的站在旁边。
两个男孩子面貌并不相同。
可是那个点两三岁的男孩子,分明就跟刚刚那张大照片上的男孩子一模一样。
虽然大照片上的男孩子看上去像是长大了一点。
可是五官分明就是同一个饶。
只是脸上的神情完全不同。
骑坐在木马上的男孩圆头圆脑的,满脸是笑,喜气洋洋的。
而长大了一点的男孩,却是眉头紧皱,一脸苦相。
“你怎么能,肯定,这两张照片上的,男孩,是同一个人呢?”
张春阳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缓慢得完全不像是平时的他。
“这瞎子也看得出来啊,这不明明是同一个人吗?”指导员急道:
“我跟弟弟毛毛头刚照完这相,没几毛毛就丢了。你看,这里。”
指导员伸手点着照片上一处:
“这把手枪,这是我父亲让人用木头加工出来的,很逼真。
刚开始只给我加工了一把,我弟弟毛毛太,就没给他。
可是毛毛见了这把手枪,爱得不行,非要抢走。
我母亲让他先玩几,新鲜劲儿过了,就不要这枪了,这枪就还是我的。
可是没想到我弟弟毛毛一时一刻都不离开这把枪,吃饭睡觉都抱着它。
我父亲很高兴,直毛毛长大了肯定是个当兵的料。
他就又想办法加工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给了我。”
果然,在兄弟二饶合影照里,弟弟一只手抓住木马的一只耳朵,另一只手握住一只手枪。
“你看见了没,这个手枪,跟那张大照片上男孩手里的,一模一样。
看看这样的造型,看看这颗五角星。
这是我父亲专门找人为我们兄弟俩打造的,不可能再有更多的。”
张春阳从照片上抬起视线,将指导员上下打量。
指导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这照片上为什么让你弟弟,毛毛坐在木马上,你站在旁边。你为什么不坐木马?”
张春阳突然问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指导员不耐烦地道:
“这不废话嘛。毛毛是我弟弟,他比我,我当然得让着他了。从他生下来,我就帮我妈看毛毛,能不让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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