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贺岚起来梳洗,双慧和双玉站在旁边候着她。
只因为她贯来不让人伺候,自律的要命,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多半都要自己洗漱。当然,头发是没办法了,至今只能梳个简单的双环髻,还梳的不好看。
“双慧姐姐,你昨天为什么去了好久?主等的不耐烦才睡下了。”
双玉小声的拉着双慧说话。
贯来沉默少言,面色冷淡的双慧神色平静,目不知义斜视回道:“被苏夫人叫走了,问我最近小主的状况。”
“半夜里?苏夫人还没睡?”
双玉面露诧异。
双慧扫了一眼她:“说是咳疾,夜不能寐。”
双玉偷偷看了正在认真洗脸的贺岚一眼,吐了吐舌头:“那,你说了小主的什么吗?”
“只是示下训话,没有特别的,我嘴笨,不敢多话。”
“哦。”
双玉看了一眼已经洗完脸,走向梳妆台的贺岚。不再问了,也忙走到梳妆台片拿起木梳。
是这样就好啦。
她心里想着,朝镜子里正在看她的贺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段时间的伺候,院子里照顾的还好,房间里的几个可是很清楚,贺岚客气随和,对她们又宠爱有加,但她行事往往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却又自有深意。令人不敢妄加揣测,心怀畏惧。
曾经她在院子里无聊时用步子丈量从门口到台阶的步数。从那以后,一次也没有把她们六个人听错。
不知道其他人发现没有,反正双玉看在眼里,想在心里皆是惊叹。
不过贺岚又一个月有十天半个月躺在床上病着的药罐子,面色也多半青白,有时候病起来,也看的双玉心惊胆颤觉得担忧不已就是了。
用过早饭,张折过来说了秋猎的事情,又说了贺天罡给贺岚预备猞猁等着挑选。
贺岚答应一声说等有空去看,张折准备告退。
贺岚却突然叫住他。
“我有事,要去找苏夫人,你随我一同前去。”
张折诧异的抬起头来,却看到贺岚青白的两颊上是一抹淡然的笑意。心中平静下来。
一行人除了婢女还带了几个家仆和护军,匆匆赶往折梅院,待到了院前,门口的侍从大惊失色,连滚带爬进去报信。苏夫人的贴身侍女灵心快步走了出来,拦住了护军。
灵心一脸怒色,大声斥责:“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进来的。这里可是都护府折梅院。夫人正在病中,你们若是惊扰了,小心主人回来要了你们的脑袋!”
灵心说话将就是一巴掌将一个侍从打翻在地。
护军们面面相觑不动了,张折在贺岚身边站着,一脑门的莫名其妙却不敢吭声。
双玉紧紧抓着自己的双手,双慧在她身边,没注意到自己正紧紧咬着下嘴唇。
贺岚看了低头躬身的张折一眼,忽而道:“你去和她说,让她把苏夫人请出来,我有事找她。”
护军们都是得了庐征的命令过来保护贺岚的,并不是贺岚让他们过来的。相反她压根不想闹的人尽皆知。
但她一处院子,护军就跟了过来,将她团团围在了中间,簇拥着走了过来。
贺岚正想着,张折得了吩咐,预备和灵心沟通,还没有出护军的人墙,西长廊突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却是苏都尉带着十几个步兵赶过来了。
远远看着,步兵加快速度在折梅院门口竖立一道人墙,贺岚身边的护军带着贺岚退后,和步兵对峙起来。
庐征不在,他的副将单招上前和苏都尉行了个礼。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团团围住苏夫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苏河个子不是很高,但性情坚毅又杀伐果决,眉目刚毅令人一望生畏,多年来追随贺天罡忠心耿耿,深受信赖,又因为他是贺天罡的小舅子,贺天罡旗下和他见面都敬他三分,不敢得罪。单(shan)招自然也是如此。
此刻他一开口就要责问,单招压力很大。
问题是……
瞥了一眼的身后护军人墙后几乎看不见那女子瘦弱的身影一眼,他叹息着回答道:“苏都尉得罪。我是奉了庐将军之命前来护卫小主的。事先全然不知,她竟然会到这里来。”
苏河面色凛然,目光敏锐,也注意到了在人群之中的贺岚。
“之前不知道,你现在知道了,还不退去!”
单招苦笑:“末将领了军令,除了在芙蓉园,其他任何时候都不能离开小主身侧。恕末将不能退去。”
“单招!”
苏河先是愤然,立马又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他也有些无奈:“你可知道小主为何如此?”
“不知。”
单招摇摇头。
苏河一把推开他,自己走到了护军阵前。
护军们一个个面露犹豫之色,眼看苏河要过了人墙,护军忽然拔出剑来,挡住了苏河。
“放肆!”
苏河一声怒斥,吓得护军齐齐退了一步。
“本将追随将军六年,戎马雁山,与戎狄交战大小数十次,屡立战功,为朝廷嘉奖,做了治阳城都尉,银章青绶,秩比三千石。本可就任做一地长官,却不求富贵功名,只愿追随将军,护卫节度府。论公论私,尔等儿郎哪一个不是曾经在我手下受训,如今,胆子大了竟然敢以下犯上,公然朝我拔剑!”
单招站在苏河身后,看他威吓,众人胆颤,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毕竟,在他眼里,贺岚此举也非常不妥。但军令如山,他不可能自己阻止,来的路上也想过劝诫贺岚,贺岚却只是派个侍女和他说必须要去。他无可奈何,只能消极行事。问题还在于,这是都护的家事。不论出了什么事,最后他们这些人都要逃脱不掉要受罚。到时候万一两边哪个瓷娃娃磕着碰着,那更是有苦没地儿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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