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芝兰玉树,冷若冰霜的俊少年,一个是灰头土脸,满身狼狈的假小子,两人虽用互相嫌弃的目光,对立在以容舒玄为中心的两侧,佯装互不相识可这种种在容舒玄暗自品来,却充斥着无端的怪异,说出不出具体缘由来,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无形缠绕上心,弄得心情乱糟糟的。
承孝太子慕容曜的到来,除了世人口中那些夸夸其谈的赞誉外,并没有对容舒玄麓山书院的求学生活造成多大实质上的影响。
他依旧是那个光鲜亮丽的东宫太子,每日座于太学殿前最显眼的位置,被李太傅用各种严苛的礼学典法考验着,试炼着,并在一次次夸赞中赢得众天子门生的尊崇和艳羡加之承孝太子行事低调,不息显山露水的孤僻性子,以及两国文化上的冲突,二者同堂对比下,无形中加重了容舒玄这东宫太子天之骄子的光辉形象,久而久之,形成了慕容曜资质不如容舒玄的偏见。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或许是这样自视甚高的心态,容舒玄也渐渐习惯了事事和慕容曜做比较。虚荣心得到一定满足的同时,容舒玄开始觉察到,李淳元在他和慕容曜间势必有一场高低之争。
只是要获得一个女子的芳心青睐,似乎并不是背好一篇功课,解出一道难题那般简单,一直自认处于遥遥领先地位的容舒玄,面对李淳元那一视同仁的态度,忽然有了危机感。
危机感自何时产生的呢?容舒玄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察到曾经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突然一天变得亲密无间,有说有笑,他这个一直站在制高点的优越者,莫名其妙地成了一个被孤立的傻瓜。
困惑中极容易产生偏执。
麓山书院中所有人比以往更加尊敬他的这个东宫太子,包括慕容曜在内亦是如此,仿佛所有人是背着他商量好的,刻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来成就他的人前辉煌当所有崭露头角的机会都优先于容舒玄,他不再觉得是种人前得脸的光荣,而是被人当猴戏耍的侮辱着。
如何验证这样的偏执?很显然,李淳元对待他和慕容曜的态度,就是很好的衡量标杆。
在容舒玄眼里,不管得了多大的体面或是荣光,李淳元对他永远是客客气气,中规中矩的她不刻意近亲,也不刻意疏远,关系平凡到和其他同门师兄弟别无二致,甚至有些随大流奉承的意思可换了慕容曜,她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不管褒贬好坏,他们间都是直来直往,直言不讳的,身体力行地贯穿这他们“兄弟”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
有时候,甚至他们互相间的弯酸挖短,在容舒玄听来,都是伤人的甜言蜜语。
而在麓山书院化名李知乐的李淳元,以太过亲密的举止和一个男子走得太近,容舒玄预感到,迟早有一天慕容曜会得知李淳元女儿身的事,进而从他们所谓的“兄弟情”中衍生不可控制的情愫。
所以在预见到这一层不妙情况下,容舒玄暗暗下决心,势必要在两人生出男女情愫前,彻底遏制住他们太过纵容无拘的心。
首当其冲的,便是要敲定他和李淳元的婚约。
作为一国储君,东宫太子妃的人选是极其慎重的,因为这个位置不仅是为自己选个体面的妻子,更是为将来问鼎帝业找寻有力的支持。
从大历朝堂局势而言,代表寒门士子之首的太傅之女李淳元,和庙堂势力盘根错节的权臣之女顾莹,都是天子眼中太子妃的合适人选若要从未来称帝艰辛难易而言,显然顾莹背后权势滔天的顾家,比李淳元背后清流文臣的李家更具动容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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