蹑手蹑脚的，江小汀随手抓了一件薄T穿上，悄悄打开门向外走，还没忘记顺手提起门边的垃圾袋。小白听见动静睁开眼，伸了个懒腰，跳出脏衣篮紧跟着，一人一狗沿着楼梯向下走。
走了没几步，噗，好巧不巧，垃圾袋破了个口子，散了几件垃圾出来。江小汀叹了口气，喵的，自己果然是做什么都不顺的丧体质啊。
正要出手去捡，楼下上来一个瘦高个子的大男生，二话不说蹲下就帮着一起把垃圾给收拾进了袋子，江小汀其实更愿意自己一个人慢慢收拾，但人家帮了忙，还是要感激不尽一下，她微笑着憋出两个字：谢谢。这才抬眼看见是楼上牛老师家的公子，牛远。
牛远戴着度数极深的眼镜，头发像是喷了发胶一样粘在前额上，也有点尴尬的挤出微笑回答：不谢。之前上高中时，他常年补课晚归，似乎去年第二次高考已经考上了本市一间大学，不知道今夜为何又晚归呢，还不幸让江小汀遇到。有时候，江小汀觉得也许牛远和她是一类人。
江小汀僵硬着笑容慢慢后退，下楼，来到楼下空地上，对着夜空长吁一口气。
小区不大，是个大学城家属区，没5分钟，她和小白来到了大门口的废品回收站，一间小小的临时平房，尽管叫临时房，其实也临时了好些年不曾拆掉，陈婆婆的回收站大敞着门，门边堆了一些今日不及运走的纸板、塑料瓶，里面亮着一盏莹黄的小灯，收垃圾的陈婆婆佝偻着，满头银丝秃了一半，着一身老年人常穿的古早款青布衫，背对着大门，还在里面忙些什么。
站了一会儿之后，江小汀鼓起勇气，喊了一声：“陈阿婆～”，陈婆婆耳背，没听见。比起主人，小白熟门熟路的多，它颠儿颠儿的走进门，在陈婆婆脚下绕了一圈，嗅了嗅她的鞋。
陈婆婆看见是小白，直起腰一转身，这才发现了门外的江小汀，笑起满脸的褶子：“你总算来啦。进来吧。”
什么叫“总算来了”？
江小汀疑惑，不过还是跨进了大门，尽管对方是个老阿婆，江小汀还是有些不自在，声音比小白的脚步声还小：“那个，小白说……陈阿婆，小白告诉我弟弟小涌说您的翅膀……”
陈阿婆侧耳过来说：“姑娘，大声点，阿婆老了听不见。”
江小汀努力提高了声音：“我弟弟小涌说您的翅膀……”
“翅膀？鸡翅？”陈阿婆依然侧着头，脸上似乎有种恶作剧的笑意。
江小汀深吸一口气，双手卷成喇叭状，以此生用过最大的声音对着婆婆的耳朵大吼道：“小白告诉我弟弟，说您的翅膀亮晶晶！！！亮晶晶，就是翅膀，扇翅膀的翅膀！”
大概会被人当作神经病吧……江小汀吼完就后悔，想逃。
没想到的是，陈婆婆哈哈两声，笑得褶子更多了，说道：“早就叫小白去讲了，他总是犹豫。”
什么？？？陈阿婆让小白去告诉小涌的？？？
江小汀感觉接受不能，有些恍惚感。小白还在陈婆婆脚边，八字眉下面一脸无辜相，事不关己的样子兀自摇着尾巴。
陈婆婆大概料到江小汀的这个反应，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神神秘秘的凑近了低声道：“以后要辛苦你了，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快回家睡吧。”
这就赶我走？等等我还没问明白……
江小汀的话憋在嘴边，奈何陈婆婆下了逐客令，把她请出了门。
莫名其妙的对话，莫名其妙的逐客，江小汀带着小白恍恍惚惚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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