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范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辛弃疾这才觉得自己如此盯着一个大姑娘看,有失体统,忙低头回避。
范邦彦非要请这位出手相救的年轻人一起吃饭,和女儿回驿站收拾一番后便来到城中最大的一家酒肆“会仙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辛弃疾和范家父女渐渐聊开了。
范邦彦本是邢州人,在北宋宣和年间做了一名太学生,金人南下后,他降金做了蔡州的县令。本以为一生无子,却偏偏在四十五岁这年得了一女,取名“如玉”,夫人死后,便只剩下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此次来济南是看望一位故人,谁料遇上这样的意外。
范邦彦也得知辛弃疾的祖父是朝散大夫辛赞,曾在西京任职,他是由祖父抚养长大的,既然他未提到他的父母,范邦彦也不好多问。
“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心高气傲,说是非英雄不嫁,如今十几年没打仗了,舞刀弄枪的除了当兵的,就是土匪流寇,哪里去给她找一个英雄,哈哈!”范邦彦见辛弃疾也是不拘一格之人,便和他多饮了几杯,渐渐有些微醺了。
“爹......您喝醉了......”范如玉小声说道,哪里有当爹的,在第一次见面的“外人”面前谈论女儿的婚事的?
她马上就十九岁了,按照她这样的家世和才貌,早应该在数年前就成婚的,但是媒人快把她家门槛都踏破了,她就是一个都看不上。
她是绝对不会嫁给金人的,而这些忍气吞声,在金人铁蹄下苟活着的汉人,她也看不上。
她的意中人,一定要是个盖世英雄。
眼前的这位青衫公子,看起来和她年龄相当,刚刚能仗义相救,倒是有几分胆色,倒是不知道他是有匹夫之勇,还是真的侠肝义胆。
“那个......辛公子,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范如玉见老爹醉了开始说胡话,想要岔开话题。
“范小姐请讲。”
“适才上楼来的时候,我看见您背着两把剑,这是何缘故?”
“对啊,老朽也是见你背着两把剑,莫非你练的是左右手双剑?”范邦彦也问道。
辛弃疾叹了一口气,见他们父女二人都是坦荡的人,便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说道:“这两把剑,一把是我父亲当年南渡参加王师抗金时留下的,另一把剑是我祖父留下的。我父亲壮志未酬,战死异乡,只留下了这把剑。”
“原来如此,令尊大人还是一位义士。”范如玉感叹道。
范邦彦也连连点头。
辛弃疾看着眼前这对父女,一个是金国的县令,一个是官家小姐,但是这位小姐称他抗金的父亲为“义士”,莫非这位范大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并不认同金国的这一套?
“不瞒小兄弟,我这个官,恐怕也做不了多久了。”范邦彦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蔡州毗邻宋金边界,如今金国的正隆帝已经下诏准备南下,怕是要战事再起,太平日子过不了多久了。我这个县令官卑职小,到时候还不是任人拿捏。只是你适才说道你的老师是名士刘瞻,为何如此年轻不去考个功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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