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的窥星阁相较于白日,守卫严密有过之无不及。即使侍卫严格巡视着阁里每一个角落,依然有人能通行自如。
不归不屑披上黑袍掩饰自己,她有自信,即使一身艳红不被夜色所融,也断不会被人察觉半分。
所以当续断点燃熄灭的烛火后,眼前骤然出现的女子将他惊得不自觉一颤。
“教主?”
不归一手懒懒拖着下巴,瞥了眼续断,拉长了语调笑了:“我师弟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窝囊东西。”
续断心里憋着口气,半垂着眼不做声。
“不过也不怪你。”不归自顾自说着,一手拿起续断案上拟的药方草草看着,“窥星阁里这些白吃饭的都发觉不了本座,你个弱不经风的郎中又能做什么。”
续断抢过药方,声音不卑不亢:“教主若无事,在下要休息了。”
不归也不恼,起身走到续断身侧柔声问道:“萧潆这边,可查到什么了吗?”
续断别过头,沉着脸不应声。
不归的笑凝固在嘴角,满含风情的眼里忽然涌出压抑的狠戾,她一把钳住续断咽喉,逼他看向自己。
“说话!”
续断被迫昂着头艰难喘息:“没有消息。”
嘭!!!
不归抬手一掌,仅仅只用了三分力,就将续断狠拍到墙上。
肩背上沉闷的痛感让续断忍不住皱眉,嗓子里憋着声吃痛的闷哼,紧咬着牙又撑着起身。
不归冷冷睥他一眼:“南烛现在在本座手上,你若办事如此不得力,就别怪本座将他的肉身一并毁去!”
像是耳畔传来炸裂的巨响,续断用尽了全身力气扑过去扼住不归手腕,额间青筋凸起:“你说什么!”
不归扬臂甩开他:“你我之间,是场交易。”
“既然是交易,那便讲究公平。若你无法对本座付出绝对的忠诚,便也别指望本座会尽心帮南烛和你。”
像是夜空中划过赤色的魅影,恍惚间不过一刹,续断再看向窗边时只有扇半开的窗子。
一股不知从哪里钻出的邪风将窗“嘭”的一声彻底撞开,续断再次小心点燃烛火,可这次他的手止不住地发抖,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将红烛点亮。
福寿宫
杜嘉霓将痰盂放下,又将茶奉给太后。
“这些事让她们做就好。”太后接过帕子沾了沾嘴角,笑着嗔怪道。
杜嘉霓撂下茶盏,招呼婢女退下:“儿臣喜欢为母后做这些。”
乐笙忽然上前放轻了声音在太后耳边说着什么,杜嘉霓便也不问,只是看着靠墙案上新摆的一盆建兰,余光时不时扫一眼太后的神情。
不一会儿,杜宸也出现在了福寿宫。
太后捧着茶盏,打量着坐下的两人,眼神流转在杜嘉霓和杜宸之间,冷不防忽然笑了:“你们瞧瞧这样多好,哀家倒是个有福气的,咱们一家人和和乐乐用着茶点,倒像普通人家般自在。”
乐笙应和道:“太后娘娘慈善,皇上和公主也孝顺,您可不是个有福之人嘛。”
三人就这样时不时聊着话,外人看上去自是祥和极了。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明白,话与话之间停顿的间隙,就足以让人不自在到极点。
“皇帝,哀家听说平远将军韩烬被御史参奏挪用军资为私用?”
杜宸抬头,却正对上杜嘉霓的目光,他顿了一秒看向太后:“确有此事。”
“只是,今日咱们一家人难得团聚,就不要让这些不快之事影响母后心情了。”
太后闻言面色却凝重起来:“皇帝这是什么话,先帝临终前托付哀家协理政事,哀家岂能为了一己之私耽误一国之事。韩烬挪用军资是大案,朝廷上下都在等皇帝裁决,北部那些游牧小国皆虎视眈眈,皇帝万不可轻视!”
杜宸点头:“那依母后所见,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太后神情略有放松,语气也和缓了许多:“眼下应速速将韩烬押解进都严加审查,为防北部小国趁乱闹事,还应重新任命抚北军将领才是。”
杜嘉霓始终侧身剥着葡萄,暗紫色的皮下包裹着半透明的果肉,入口发涩。
杜宸皱眉一脸为难,斟酌着似是万般为难之下开口:“母后说的没错,可难就难在抚北军将领的人选上。母后心中可有主意?”
太后嘴角牵起柔和的笑:“这些事理应由皇帝裁断,哀家不过是提几句中肯的意见罢了。”
杜宸点头一派恭顺,沉吟着说道:“大臣们倒是举荐了几个人选,王思远、北军副将陈初永,还有就是赤焰关守将江允寒。”
太后一手转着佛珠,嘴里喃喃念叨着几人的名字,沉默半晌忽而说道:“陈初永这人哀家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他与那韩烬不睦已久,但未必就与挪用军资一案无关。”
杜宸频频点头:“是,儿臣也觉得那陈初永性子激进,怕是难担大任。如此一来便只剩下王思远和江允寒了。江允寒出身显赫,又于北朔叛乱一案有功。而王将军年事已高,再赴北朔蛮荒之地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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