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鹤楼饭庄二楼的包间内,庆保面对着一桌子好菜好酒,拿着筷子的手,正准备夹一块广鹤楼的招牌菜桂花鱼,现在却停在了半空中。在他的对面,坐着一脸奉承讨好之色的芸芝和长弓。长弓刚刚讲叙完徐海生的事,正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热茶润润喉咙。芸芝见庆保听了他们一番话,愣在那里忘了夹菜,连忙用公筷夹了一筷子桂花鱼放入庆保面前的小碟中,笑道:“庆爷,吃菜,先吃菜。我知道这次这件事是难为庆爷,只是我们这位海生兄弟也确实是无辜受了连累。还求庆爷帮着在二爷面前说两句好话。”
被他们搞得一头雾水的庆保夹起碟中的桂花鱼吃了一口。他今天一早起来就被找上门来的芸芝和长弓堵在家里,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花枝胡同那边出了什么事,结果芸芝他们却只说在广鹤楼订了酒席,想要请他中午过去聚一聚。他当然是欣然同意,于是先去府里点了个卯,又亲眼瞧了何玉山家的坐上了马车走了,耗到了吃午饭的时辰就到广鹤楼来和芸芝他们汇合。三人坐下寒暄了几句,长弓就把来意全讲了出来。庆保原先想着这两个人巴巴的请他吃饭,必是为着长弓上次说的漕上的生意,想是缺了本钱,想让庆保帮着在二爷面前提一提。又或是有什么需要疏通的衙门口,想要借一借二爷的势,帮他们疏通疏通。没想到他们说了一大堆话,讲得全都是些根本不沾边儿的人和事。庆保觉得奇怪,一脸困惑的指着长弓道:“你们说了这么多,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你那个叫什么海生的结义兄弟和薛家有恩怨,被人绑了,关我们家二爷什么事呢?”
长弓听他这样问,与芸芝对视了一眼,问道:“不是你家二爷受了薛家的托付,派了锦衣卫去抓了海生么?”
庆保道:“谁跟你们胡说的?薛家凭什么使唤我们二爷?就算他们求上门来,以二爷的脾气也未必答应的!更别说是出动锦衣卫了!你以为锦衣卫是那样好使唤的么!再退一万步说,薛家那样孤高,自诩是读书人,以前家里又出过阁老,向来是看不起我们这样外戚人家的。怎会为这种事来拜托我们二爷呢!”
芸芝拍着手对长弓道:“看吧!我早就说这事未必是和二爷有关的!”又对庆保笑道:“这事儿原是我们想差了,之前打听着,绑了海生的那户人家住的仿佛是个锦衣卫,又见那天晚上你老弟从那里出来,再想想要抓海生的薛家和二爷是亲戚,我们就以为这事儿是薛家托了二爷,二爷叫了那位锦衣卫大人去做的呢!”庆保这才听出点眉目来,问道:“你们说的那锦衣卫,是住在香炷胡同的唐毅唐大人么?”两人忙道:“正是!”庆保道:“我昨儿确实是为着一件事去了唐大人家里,唐大人如今也确实为二爷做事,不过这件事却与薛家没什么关系。”他细想昨日在唐家的所见所闻,猛的想起贺老七背着的那个大麻袋,以及被从麻袋里带出来关在铁笼子里的那个少年,登时一阵头皮发麻不寒而栗。他问两人:“你们说的那个海生,是不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清瘦少年,是昨晚上被装在一个大麻袋里带进唐家的?”长弓听了忙一个劲儿的点头:“正是、正是!庆爷您在唐家看见他了?”
庆保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这个兄弟可是倒了大霉了!被人家关进个铁笼子里!”他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个勒脖子的动作,“手腕粗的大铁链子栓在脖子上,半吊在铁笼子里,想站站不起来,想坐坐不下去,勒得紧的,连气都喘不匀、话都说不顺!真是受了大罪了!”
长弓听他这么一说,立时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团团乱转,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给庆保深深一揖,恳求道:“求庆爷帮着想想办法,救救我那兄弟!海生兄弟是个老实人,从未做过一件坏事,要不是受了他以前旧主家的事情连累,怎会得罪到薛家,惹来这样的无妄之灾?求庆爷给我们做个中间人,不管多少钱,我们愿意拿钱赎人,只要能赶紧把人放出来就成!只是我手里的钱现在都压在船上,一时拿不出太多的现钱,我愿给他们打个欠条子,写清了利息,只等我的船回来立时便能把钱还上!”
庆保见他这样,连忙拦着他道:“你也不必着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子事现在也还不清楚,唐大人如今正为我们二爷做事,我一会儿先去他那里探探口风,看到底是为着什么事儿抓的他。若真是薛家为着钱让他们做的,那倒也不难办,只要拿出钱来没有不能通融的事。再不行,叫清欢姑娘、芸惜姑娘求求二爷,什么大事摆不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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