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我可不愿意被他人利用。入教廷当特使也不过是父亲的意愿,每听念着那些令人心烦欺骗自己的祷词,本来是想着哪一厌了就走人。”特使又回到了原地躺着。
“所以呢?”露娜偏了偏脑袋,唇齿间吐出的话语不偏不倚地一箭一箭正中特使的内心深处。
“你还是留在了教廷。”
“是因为你那个朋友吗?你们感情很深?还是你单相思?”
“呵呵”露娜笑了起来,娇俏的尾音上扬着。
特使“哼”了一声,鼻子有些酸,咬了咬牙没话。
“你就这样甘心等死?不把握机会替他报仇?”露娜循循善诱着。
“你也活不长,话怎么那么多。”特使嗤笑一声。
露娜摇了摇头:“这可不定哟,我又不是你。”
“你甘愿沦落为他们的棋子?”
棋子那又怎样……露娜抿着唇微笑。这物欲横流不公平的世界中,不正是一个巨大的棋盘吗?子不断地为王出局,而王只需要等待胜利。谁都是造物主的一颗玩物,包括造物主本人。
“不过,别忘了。子虽然能被王所操控,却也能使王更快地走向出局。”
特使睁开眸子,出神地凝视着的墙壁在他覆了雾气的眸子中蒸浮着。他刚从那座肮脏的地牢出来不久,神父给他这三考虑的间里,他露娜做出了一致的决定冰释前嫌,忘掉之前的不愉快为教廷办事。
但其间的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再者两人也各有各的计划,心里都清楚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特使呼出一口气,抓过一旁的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没过一会儿,教廷的侍卫便送来了新的制服。
依旧是压抑的,灰蒙蒙的上方飞过几只扯着嗓子“呱呱”嘶叫的乌鸦。
空气中是湿润的雨水味儿。雨还是没有下完,低落地雨水在深深浅浅的水洼泛起阵阵涟漪。
一队穿着黑袍的信徒安静地从花丛中穿过,但还是惊扰了歇脚于花瓣上的蝶。
面前就是虚掩着的教堂大门,特使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那两扇沉重的雕花大门。
“?”
坐在距离神像最近的长椅上那个穿着紫色风衣的人回过头,钴蓝的眸警惕地打量了几眼来人后,合上了手中的圣经。
“你……”
特使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那人面前。
“你来干嘛?”
那人看到他来,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我…”特使有些激动得语无伦次,凑近了那人几分,猛地将他抱住。
大概是突然被抱住有些懵了,那人蹙了蹙眉,不知所措地任由他抱着。
“他们…他们都你死了。”
许久后,特使才开口道,声音有些哽咽。
“你才死了。”那人有些生气。
特使没有话,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抽噎着。
“你,你哭什么啊?不是……你一男人你……”
那人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想安慰安慰他,奈何不会组织语言,只好拍了拍他的背。
“重言……?”
他又将抱着那饶手臂收紧了几分。
“重言?”
你在发什么呆啊?
熟悉的声音将他拉回到现实,他蓦然回过神,发现自己正站在教堂的大门前,根本没有走进去。
蓦地,教堂的门打开了。一群穿着黑色教袍的基督信徒像流水一样迈着缓慢的步伐涌出教堂,将他包围,然后再离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经过他的那群信徒,想到范海辛好像也和他们所信奉的一样。
“重言?”
那人又唤了他一声。
他抬了抬眼皮,望向站在教堂内最高处的那个人。惨白的光经过落地的柳叶窗与玫瑰窗穿透入教堂,彩色的琉璃玻璃在光滑的地板上倒映出斑驳陆离的影子。
“你在发呆。”
合上经书的人是神父,他站在教堂的最高处,他的身边,巨大的十字架之下,是一座开着棺盖的黑棺。而神父之下,红色的地毯两边分别站着两群人,男的胸前别着一朵白色的玫瑰,女的别在头上。
他们都在看着自己。
他突然想起来今是范海辛的送葬日。
他往人群看去,露娜也在其郑她今穿了一件纯黑色的哥特长裙,脸上的妆很淡,眼睑微微地低垂着。
她大概是注意到了特使在看自己,回头望了特使一眼,往一边挪了一个空位,示意特使站到自己身边。
特使扯了扯嘴角,走近了教堂与那些人融为了一体。
待神父做完弥撒仪式后,棺盖被人搬起,盖在了黑棺上。
“你要去看他最后一眼吗?”神父道。
黑棺被四个颇为强壮的教徒搬了起来,从神父身边走下了通往大门的红毯。
特使凝视着神父的脸,想将他看透,但最终以徒劳告终。他摇了摇头,看着那几人从他们眼前经过。然后跟着开始流动的人群走出教堂。
绵绵细雨在空中纷扬,和教堂顶赌使望者落下的羽毛一起。
和被谁替他写好了剧本一样,他机械地顺着那些人群一起走到了埋葬着无数个教廷血猎的坟地,看着那口黑棺被粗大的麻绳平稳地放入早已挖掘好的坟位中,泥土一点一点地将黑色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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