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
“谈判呢,工伤赔偿要派谁去?”
两鬓斑白的园长坐在转椅上,有些为难地看着众人。
会议室里的一班研究者,年龄从四十到七十不等,不是脑袋花白就是头顶稀疏。
读书人的脑袋不像萝卜田,底下的分量越大,上面的长度反而越短。
舒格雅是唯一的女性。坐在这群邋遢的男性中间,穿戴整齐,面貌精神,模样异常显眼。
“平时申请经费,一个比一个勤快;到了帮园区节省经费的时候了,怎么一个肯挺身而出的都没有?”
园长拧起眉毛,厉声呵斥众人。
学者们面面相觑,不时使眼色,撺掇着邻座。要这群浸淫科研的老学究去讨价还价,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园长啊,我们没有谈判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现在的年轻人交流。”
一名耷拉眼的教授为难地反驳。
“柯蒙教授,对方只是一名刚入行的代理人,而您是植物园里从业最久的的教授,连白塔要请您去做研究,都得指派黑铁阶以上的御塔人,您何必担心?”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你还是园长嘞。”
“我……正因为我是园长,如果我去了,会让他高估事情的严重性,漫天要价。”
“嘁,胆小鬼。”柯蒙教授撇着嘴,不留情面地说。
这群学者跟自己人辩论起来,可谓是引经据典,舌灿莲花,偌大的一间会议室,很快便挤不下他们的辩言,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如此绞尽脑汁地争论,只是为了回绝争论。
但无论众人如何争论,与瓦兰谈判的担子,始终没有落到舒格雅身上。
“我去吧。”
她离开座位,声音轻如蚊呢,在这群中年人的狂涛骇浪中,简直就像一抹小水花。
但是原本人声攒动的会议室,骤然安静了下来。学者们纷纷坐回座位,装模作样地摸头发、咳嗽、压抑怒气;眼神交汇的片刻,闪烁着窃喜与狡黠。
她像是退潮后的礁石兀自站着,重复了一遍:“我去,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园长脸上笑纹堆在一块,“不好意思啊,舒格雅,每次这种事情都要你来处理。”
“这次我是自愿去的。”她说。
园长的脸色霎时涨成猪肝,其他的中年学者们抓耳挠腮,瞧也没敢瞧舒格雅一眼。
每一名年长的学者,都希望自己的研究课题能有年轻人继承。
而每一名年长的学者,也都希望把研究之外的“杂事”推给年轻人。
这两点并不冲突。只是不巧,舒格雅是今年唯一新入园的学者。
厚跟皮鞋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一楼。
……
半小时后。
“赔偿我可以少要,”
听到这个回答,舒格不仅没有放松,反倒甚是警惕地看着瓦兰。
学者们只知道瓦兰是新入行的代理人。
但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新手,曾在竞技场的对战中战胜了自己——以一阶格斗士的身份。
用进废退是最简单的道理,万一那群老学究真的被讹走一大笔钱,所有人的研究经费都得打折扣。
“但保密津贴方面,我不要钱,我需要你们的药品。”
瓦兰接着说。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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