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边随即又爆发出一阵粗野的笑声。
“你小子是喝糊涂了吧?狼德家可没有小姐。”
“没有小姐,有几个扫厨房的小妞也是不错的。”
“你别说,我们这儿还真有个狼德家的小妞。”
……
半小时后。
瓦兰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栋屋子前,手里还拎着一瓶酒。
这栋平房实在是太破,缺墙碎瓦,甚至连灯有只点了一盏。
“呕——”
他对着屋子旁的杂草地,扶着墙朝地上呕出几口酸水。
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是……你是……瓦兰?!”
他猛地挺身,在少女反应过来之前,扒住门扇。
“放开!你放开!”
门后面传来少女的哭腔。
瓦兰握紧了门边,哗啦一声,将门强行掰开,横过手臂撑着门框。
“莎娜小姐,我有问题要问你。”
他凝视着双眼还未消肿的少女。酒精让皮肤泛红,湛蓝的瞳孔却一如既往。
“莎娜……是谁呀……”屋里传来老妇人的声音。
“奶奶,是我的一个朋友。”
莎娜高声朝屋内喊道,而后低声说:
“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还想问什么?”
她说着,眼泪又从眼眶里淌出来,干净朴素的女仆此刻头发凌乱,穿着抹布似的苎麻裙,神情委屈。
“不是我害了你吧?”
瓦兰的嗓子沙哑,手里的酒瓶叮咚撞着门框。
“你那天去植物园,真的只是和玛莉见面吗?”
“你……你什么意思?”
“那瓶培养液,是你放在植物园的吧?”
“你别胡说!”她别过头,“我不知道什么培养液,你赶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叫人了!”
“植物园现在正在严查这件事情,你离开之前,应该也看见了夫人最为宠爱的舒格雅小姐,你觉得她到宅邸里,是为了什么呢?”
莎娜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却还是坚定地说:“我不知道什么培养液,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路斯家这么着急辞退你,你还不明白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
“他们是想找替罪羊,先让你帮忙干脏活,再把罪过全都推到你身上,所以才这么着急辞退你!”
“我……”
“你信不信,明天早上,就有一队御塔人来逮捕你?你觉得他们会珍惜一个婢女吗?”
热泪涌出莎娜的眼眶,她扶着门框,脱力般屈下身,救命稻草似的抓住瓦兰的裤腿。
“不关我的事,真的不管我的事。”
瓦兰居高临下地盯着这名少女,醉意已全然褪去,只觉遍体生寒。
昨天夜里,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忽略了什么。
最终得出了结果——他忽略了白塔对他的态度转变。
阿卡琳婕释放他,似有若无的跟踪者,都说明了白塔想要以他为引子,放长线,钓大鱼。
可是激化植物,制造树怪,险些要了他的命,又说明白塔迫切地想要除掉他,或者说伤害他。
这两者所呈现的态度截然相反,让瓦兰深感怪异。
所以他留下了求救信,私藏守夜灵膏,以备不时之需。
在那时候,他还没有把植物园里私会的女仆,跟突然出现的树怪联想起来。
直到盖恩揭露身份,将他挟持去路斯家族的宅邸,原本云山雾罩的一切,才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
——白塔和路斯家族有所勾连。
这个大胆的想法一出现,整条时间线都明朗了。
第一天:白塔方派出路斯家的家仆,对他发布委托。表面上是被海报与传言所吸引,实际上是得到白塔属意,要探他虚实。
第二天:自己前往白狮竞技场,一时大意,先狼德一步宣布了全能擂台的消息,导致路斯家生疑,向白塔求助,印证了他的异常。
第三天:女仆莎娜私会玛莉,看似是泄露了传言,却暗中投放白塔所给的培养液,企图杀死自己。
第四天:自己执行了护送委托,委托完成后,心生疑念的路斯家族直接挟持他,送入审讯室。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白塔对他的态度转变巨大;为什么他的委托人会那么恰巧,是路斯家的家仆。
因为激化植物,根本就是路斯家所为;而给他发布委托,却反是白塔的授意!
当然,这些都还是他的推测,仍旧存在可能,一切的一切都是巧合。
所以他套出莎娜的住址,编造关于舒格雅的谎言,寻找最终的答案。
莎娜跌坐在地上,压抑着哭声,头发乱如枯草。但是瓦兰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同情对方。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他背对着漆黑,言语比夜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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