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纱橱的内隔间,青袍白须的大夫颤巍巍地收了针,方先生上前瞧了瞧,见阿桐躺在床榻上,脸色虽比方才好了不少,但依旧是灰面发青,留有喘气的空隙罢了,情况仍是不容乐观。
“薛大夫,不知可看出这是什么毒?”方先生问。
薛大夫手执起桌面上的一块方巾,白色巾面上的一滩暗红色尤为扎眼。
这是方才第一次施针时阿桐涂吐出来的血。
颜盛年纪小,虽然经过姐姐的点醒没了以前的无知,但见到这样骇人的场景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大夫,阿桐她这样会持续多久?”
薛大夫正要说话,外头有忙乱的脚步声传来,片刻后颜樾带着人走了进来。
“如何了?可查出来什么?”颜樾进门便问。
薛大夫瞧见她身后的王柳,原本想回答的话只好按下,赶紧行礼:“王大人怎么来了?”
薛大夫坐馆南阳名医堂,在南阳境内也是算有声望的名医,但即便是达官贵人也会生病就医,因此薛大夫认识王柳不算奇怪。
王柳笑着就寻了凳子坐下:“本官今日来是为了请颜姑娘回去的,跟你没关系,薛大夫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当本官不在就行。”
薛大夫点头称是。
转头继续察看白巾。
然而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好歹,倒是床榻上躺着如死尸的阿桐又胸口翻涌,几次差点翻身呕吐,急的阿桂在旁边快哭了,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如此。
王柳回想起吴颜氏的反应,心头存了疑虑,但本着不多惹是非的念头还是没出声。
就在他心头考量时,忽听耳畔有个声音道:“这很明显就是中了毒嘛,那碗羊奶羹明明是盛少爷的,却被贪嘴的奴婢给吃了——真是阴差阳错,只是可惜了这小丫头背锅,啧啧。”
王柳糊涂的脑子忽然一个激灵。
对啊,这等命案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且凶手即便不用推算也十有八九是那恶毒的姑母,有头无尾的案子决计不能送到汪大人手里,可这前后都有迹可循、且凶手明显的案子不是自己正想要的嘛!
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
王柳心里一阵乐,暗自幻想汪大人的夸赞。
不过,方才说话的是谁?
想过这阵后,他回神猛然转头看去,只见自己身后的几名衙役跟随都茫然地看着他。
他扫视着盯了很久,却一无所获。
难道是他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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