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柳舔了舔干涸的唇,道:“方才下官依令前去颜家拿人问询时,没想到在颜家书房撞见周老三轻薄吴家二女——这人牵扯两面,下官不敢有误大人审理,便将人等都一一带回了。”
寥寥几句,案情十分明了。
汪清海正色道:“情况我已了解,去前面升堂吧。”
南阳城县衙宽阔高大,六根红柱分抵两边,正堂上挂着‘明镜高悬’四个正楷大字,令人心生敬畏。
外头早已有好事的群众邻里占了好位置预备看热闹,现场一片嘈杂,人声鼎沸,细听有些讨论颜家姐弟的可怜,有些在议吴颜氏的恶毒,但其实绝大多都是谈论吴二小姐的香艳绯色。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情发生还不到一个时辰,吴二小姐被地痞强占的消息就被传的人尽皆知。
众口铄金,人言可畏。
颜樾挺直背脊立于明镜堂,背影在群众看来,却是单薄无依、可怜至极的。
偶时能瞧见颜大姑娘侧目眼中的黯淡,甚至还能瞧见一丝丝泪光,围观百姓的怜悯之心被勾的一阵一阵的。
“大哥,你说这颜大姑娘招谁惹谁了,早早死了爹不说,眼下娘也跟着死了,如今还有姑母毒害弟弟,然后霸占颜家——真是太可怜了。”
人群后的一位黄衫少女叹道,“真是太可怜了,我原以为这样的惨事只有戏文里才有,没想到居然让我碰上了!”
一旁的男子无奈笑了笑。
人是群居的,为了跟着众人走,自然是牵强附和、跟随大众的意思。
有可能原本不觉得颜姑娘可怜,但既然大家都觉得可怜,为了不惹人显眼特立独行,于是口里都跟着众人的意思说可怜了。
这是愚昧。
原本只是口里这样跟从,但久而久之说的人多了,心底也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原本反驳的内心开始渐渐接受。
这是盲从。
但这两个词只可以形容别人,苏沣不喜欢用这个词来形容苏檬。
她就像一朵美丽的菡萏,被苏家娇着捧着长大,外头的事虽知道的不少,但那些不过是戏文里的勾泪处便哭的稀里哗啦,这样的人,怎么会晓得人心上的险恶有多恶?
“大哥,你怎么了?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苏檬瞥见大哥的神情,追问道。
苏沣淡淡摇头,刚举起手预备揉头,却害怕弄乱妹妹的发髻,于是改为抚摸:“无事,快看汪大人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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