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破碎的屋顶,照在少年白皙的面庞上,一双眸子如夜星闪耀,兴奋之情写在脸上:“今晚便可与恒山掌门一教高下!”
“那‘曲水流殇’于万江成名江湖已逾三十载,早年间,他为救恒山派弟子而被困,凭一柄‘曲水剑’大杀四方,不仅将弟子救出困境,更是连杀对手数十人,当时一条清溪满是对手的尸体,流出的血水比溪水还多,自此‘曲水流殇’便名盛江湖。你若要胜他,今晚可说是一场硬仗。”
傅云听罢沉默不语。玉剑婆婆见傅云出神并不答话,沉声道:“怎么不说话?如此你便怕了?不想为父母报仇了么?”
傅云忙道:“婆婆,我不怕,为了报天门的血海深仇,我便是死了又有何惧!只是……今天杀那‘玄冰剑’解万钧,也是要有婆婆指点,我才能一举得胜。如此说来,那恒山掌门武功更加高强,我只怕大仇未报,却辜负了婆婆多年来的苦心……”
“这你不必担心,难道我会让你去送死不成?我们是要取他狗命,又不是和他较量武艺。你只需听我命令便是。”玉剑婆婆说罢再不多言,转身出庙。
傅云听罢,也不敢多言,默然点头跟上。
二人并未骑马,于山间施展轻功而行。夜已深,但月色明朗,星光闪烁,所以一路并不觉得黑暗。玉剑婆婆在前疾行,好像对恒山派所在并不陌生,穿林跃涧,一步不停。傅云施展天门的轻功“凌霄步”紧随其后。
行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林中便隐约可见有光闪烁,想来便是恒山派的所在了。玉剑婆婆并未从正门穿过,带着傅云继续一路向山上而行,又走了不多时,便忽然止住脚步,轻声道:“到了。”
傅云仔细一看,吃了一惊,原来这恒山派乃是修建在天峰岭石壁的一个凹陷处,整个院落便如嵌在山腰上一般,此刻二人正站在恒山后院上方百尺之处的岩石之上俯瞰恒山派。刚才上山而来的路边不远处便是恒山派山门,山门一入便是演武场和练功场,几座院落一道围墙将恒山派分为前后两个院子,整个后院几乎长在石壁深处。只见月光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栈道飞架,四处相连,一派雄伟景象。
傅云自小在西域大漠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喃喃道:“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一时间竟想不出合适的词句来形容。
“咦?”傅云一声轻呼,指着练功场说道,“婆婆你看!”
玉剑婆婆顺着傅云指的方向看去,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竟是百十名恒山派弟子,整整齐齐,均是盘膝而坐。
“他们这是练晚功么?”
玉剑婆婆心中也是十分诧异。夜已如此深了,即便是练功,也没有这么多弟子一起修炼的道理,也是十分想不明白。玉剑婆婆暗忖,倘若恒山派掌门“曲水流殇”于万江那老儿也在练功场,门人众多,实在不好得手了。倒不如先去其房中埋伏,再随机应变。想至此指着脚下后院当中一处房舍说道:“那于老儿的卧房便在那边,我们由此下去。”说罢黑袍一展,纵身跃下。
傅云眼见玉剑婆婆在黑夜中如一只雨燕,又似一只蝙蝠,在空中毫不借力,轻飘飘的往院中飞去,不禁咋舌,心道这门轻功如此神奇,却不见婆婆传授给我。心下不敢怠慢,施展天门轻功“凌霄步”顺石壁而下。
石壁虽然陡峭,却有不少落脚借力之点,是以并不十分吃力。待得离地约有三丈,傅云便一举跃下,腾身落在一处屋檐之上,放眼四望,院中寂静无声并无一人。一道黑影闪过,正是玉剑婆婆,傅云忙赶上前去。
玉剑婆婆伸手一挥,当先在院中一间一间的房舍搜寻起来。探了三五间房舍,有的点着灯烛,有的漆黑一片,但均是空无一人,看陈设也不过是弟子的卧房,并不像掌门寝居。傅云心中暗想,这恒山后院空无一人,弟子全都在练武场,难道今日山下一战,对方已然知晓,是以有了防备,猜到我们今晚要来寻仇?
又搜寻了几间房舍,均是空无一人,二人便往后院更深处寻去。
傅云忽听得隐约有声音传来,似哭似笑,若有若无,山风呼啸,听得并不真切,那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是名女子,当下精神为之一振。玉剑婆婆也听到那声音,挥手示意傅云跟上,往那声音的方向而去。
二人循音而行,愈走愈近,声音也渐渐清晰,竟到了恒山派后院最深处。这几间房舍已在山壁当中,月光也无半点,黑暗中,只有一间房中射出灯烛的光亮,声音正是从此处而来。
二人心知恒山派掌门必定内功深湛,听力也必定远胜常人,是以屏气凝息,缓步轻声来至门外。
傅云倾耳细听,屋内传来两个人的声音,只听一名女子口中不断说道:“不要,别……不要……啊……”音波流转,如泣如诉,声音中夹杂有呜咽之声,好像在哭,细听却又不像。另外那名男子却一言不发,只听得喘息之声,气息十分沉重。
傅云心中纳闷,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不知道这二人在做些什么,难道是在练恒山派的内功不成?这男子呼吸如此粗重不成章法,定然不是恒山派掌门。”但听那女子的声音,又不像练功,转念又一想,“莫不是这男子在欺负那女子?若要如此,便是惊动了恒山派众人,说不得也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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