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队伍纷纷熄灭松油火把。
苏宽参与田猎不是第一次,但是如此规模的田猎,别说参加了,见也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苏宽和黑夫、暴昭三人一车正东张西望,忽然旁边有一车赶了上来。苏宽扭头一看,看见了一双标志性的斜眼。
“你就是那什么国的那什么公子?”那小胖子问,脸朝着前方,眼睛却看着旁边的苏宽。
“苏国苏宽,请问公子是?”宽儿说道。
苏宽心想:“这得多没心没肺的,才会这样和人说话啊!”
“楚王太子艰。”小胖子道。抬头看看上面的旗帜又道:“哦,是苏国。苏国是哪里?有车几何?你说刚才萱萱公主何故瞩目于你?”
苏宽一听就明白了,这斜眼小胖是吃了干醋了。
苏宽与萱萱的婚约尚在问名阶段,严格地说还没谱。也就是两方都有意向,但是什么都还没说妥。
这时代的婚姻讲究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纳采即男方家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备礼前去求婚。
问名,即男方家请媒人问女方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纳吉,即男方将女子的名字、八字取回后,在祖庙进行占卜。纳征,亦称纳币,即男方家以聘礼送给女方家。请期,男家择定婚期,备礼告知女方家,求其同意。亲迎,婚前一两天女方送嫁妆,铺床,隔日新郎亲至女家迎娶。
这套程序只有到纳吉时把女方的情况向祖宗报告之后,才算初步正式起来。汇报、请示过祖先,那就不好更改了。
当然有读者说了,没进洞房就不算数。你有理!
小胖几番无礼,宽儿烦他。于是宽儿对小胖回道:“萱萱公主是谁?”又眨眨眼道,“哦!前日饮酒听说晋公子诡诸提起过什么公主,这次诡诸公子从晋国带来了巨量的财物送给周王。不信你问别人。”
这话一多半是真的,只“提起公主”四个字是假的。斜眼小胖问别人必然只能是问诡诸带来财物的事,再问,酒确实饮了几日啊,酒话谁还记得?
暴昭那日早知道黔牟牵线做媒,也知道诡诸豺狼心性。此时站在旁边听了,心说:公子真坏!
小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记起了在郊庙时晋字大旗是和苏字大旗确实靠在一起的。
正在此时,一车驶来,车上虞侯喊道:“保持队形,不可越伍。不可三乘并行。”队伍一侧留有传递消息的快驰道,就像现代的应急车道。
见此,小胖“哼!”地一声,对苏宽说:“勿打萱萱公主的主意!否则灭汝之国!”放完狠话,退回队伍之中去了。
苏宽听了,也不言语,只心中冷笑。他两世为人,都是从小顽劣,岂是好相与的,从来只有找事,没听说过怕事。何况苏公、田丹这次都过来了,这萱萱公主基本上是自己的准媳妇了。此时被这斜眼儿无端挑衅威胁,他顿时没了好心情。再加之之前路遇时斜眼的跋扈无礼,苏宽双眼一眯“嘿嘿”一笑。
刚才一幕被黑夫从头看到尾,直到看公子眯眼一笑。暴昭只道苏宽生气,黑夫却马上兴奋起来,知道公子要黑人了。
“公子,这次是哪一招?”黑夫边驾车,边嬉皮笑脸地问。百忙中还看了眼不明所以的暴昭。
苏宽扭头四周看了看,道:“驱虎吞狼。”接着又对黑夫说:“不要多话,这里可不是在苏国内。且到猎场看热闹。”
因为前面不远就是王驾,为安全考虑不许诸侯队伍混插和并列行进。大队行进无聊,苏宽就在队伍中找熟人。一会儿工夫找到了陈款、薛文欢和目夷三人的位置。再看,发现诡诸和士蒍在自己前方不远处。
王驾仪仗的金鼓一路敲响。苏宽看见前方隔上个把时辰必有双驾轩车往返,估计是传达王命和汇报前方猎场和行宫准备情况的。眼看着那轩车又过来了,在王驾边停留片刻,又继续往队尾而来。
一班诸侯公子眼看着轩车到了苏国队伍边掉头。两边对答两句,就见公子苏宽下了自己的田车上了轩车,轩车加速向前而去。
却说苏宽刚想摘了弓箭,那御者摇手道:“不用见王。”于是苏宽直接上了轩车。正在想姐夫虢丑统帅大军事务繁忙,此时叫自己前去有什么要紧事?轩车经过王车旁边。只听得王车上一个柔美的声音传来:“苏宽,等等。”轩车御者立即减速与王车并行,车旁一侧八个旅贲氏持剑盾虎视眈眈。苏宽诧异地扭头看去,原来王车就在旁边,行车不便,连忙抱拳。却见周王闭目养神,是周王身边那个美女甲士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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