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万福山内，一声尖利的鬼嚎声猝不及防响起，阴森恐怖，等候在栅栏外的考生被吓得直哆嗦，尽管早有准备，还是猛一阵的头皮发麻。 考试开始了。 林言被牛莹拒绝后，抽签分配到一个队友，巧了，还是牛莹，她咧开嘴看向队友。 牛莹撇撇嘴，“切”了声，这时候再不愿意，也得跟林言绑一块了，否则她没有队友，会直接淘汰。 “走吧。”林言第二次朝她伸手，“接下来的三天，请多多照顾。” 同时，她呼叫008，“查查牛莹的【厌恶值】。” 银亮的数据闪烁，查出结果，008瞪圆了黑豆眼，不确定地又查了一遍，惊呼：“宿主，她的【厌恶值】是9。” 008懵呆了，还以为很高来着，数值为9的厌恶可以忽略不计。这个人类，与表现而出的深恶痛绝，实在是不搭配啊。 林言揉一顿狗头：“告诉你一句话，有时候，嘴上说讨厌你的人，很可能喜欢你，这叫口是心非。还有的嘴上说喜欢你的，会在背后毫不留情地捅你刀子，这个，叫口蜜腹剑。” 008不太理解人类的感情：“宿主，没听太懂。” 林言举例：“后者，比如蔺柔，面甜心苦。前者，眼前不正摆着吗？” 林言的手伸出去。第一秒，牛莹无动于衷；两秒钟，牛莹回复一个高冷的眼神；第三秒，右手不情愿地抓住林言的手，一触即撤，恶声恶气地道：“第三场考试不难，到时候你跟紧我，别拖后腿。” “嗯嗯，接下来就靠牛姐罩啦！ 林言回了个亮晶晶的小迷妹眼神，一阵猛点头。在空间里戳008：“看到没，就是这样，这就是口是心非，口嫌体正直。” 008点头，蹦蹦林言的脑电波，表示受教。 这边，林言的话让牛莹很是受用，她咳了咳，张嘴还想再敲打几句，转头对上那双真诚满满的杏仁眼，一口气登时卡在嗓子里，剩下的话不知怎么就没办法说出口了。 见鬼，她竟然觉得这脓包也没有那么讨厌，她以前不是最讨厌她吗？ 林言见状，眼底笑意更甚，知道差不多要撬开这个傲娇的队友了。她打蛇上棍，眉眼弯弯地围绕牛莹好一顿夸赞。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糖衣炮弹很有用，牛莹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放下成见，接受林言成为队友。 搞定，就这么找了个助手。 林言这才深深吸口气，捶捶闷痛的胸口。 她一到万福山的时候，原主的怨气充斥胸腔，林言收到影响，差点就暴动了。好在，她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平复了情绪。 林言嘴唇紧抿，原主的记忆狂涌而上，填充了一脑袋。 第二世，原主在万福山被人算计，无论走到哪里，厉鬼都如影随形。原主是个见鬼怂，实力又不高，在万福山的三天内，被厉鬼吓破了胆子，凄厉尖叫，披头散发，没头没尾乱跑，将其他考生也祸害得不轻。 还没到考试结束，原主就被看不下去的考官提溜出考场，众目睽睽之下，她身上掉落了一具袖珍棺材，摔出一颗婴儿脑袋。 养鬼术！ 招鬼已是大忌，更何况养鬼。 那时候，原主已经吓惨，只顾着尖叫。师傅林清禾纵然有心为她争辩，耐不住蔺金花从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林清禾一辩驳，她就指着鬼棺材，指着婴儿脑袋，手指头差点戳到林清禾脑门上。 原主自此，身败名裂，林清禾也被她这个徒弟牵累，脊梁骨被人戳着痛骂，晚节不保。 所以，万福山的鬼，万福山的人，所有的一切，在原主的记忆里都是晦暗阴沉的色调。 林言长长舒口气，可随后，她无力吐槽。 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敌人的一点信息。 都被害得那么惨了，不知道仇敌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也就罢了，就连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都不知道。 008甩动尾巴，气得直哼哼：“宿主，我这里有万能的数据库，万福山里发生过的事，走过的人，图片、视频应有尽有。” 林言眼底冰霜蔓延，冷冷道：“不用，我亲自揪出他们。” 有蔺柔这个位面Bug在，不用担心没有人作妖。第二世参与谋害原主的人，这一辈子，十有八九还会出现。 没办法主动出击，那她就等对方送上门。 也正好趁机练习下做任务的能力，不能太依赖系统。时空管理局的前辈说过，有些位面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系统在那里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一切全凭穿越者自己摸索，倘若过度依赖系统的功能，进入那些个位面就出不来了，还得向总部求救。到那时，就是整个时管局的笑柄了。 ———— 考试才两分钟，林言和牛莹就碰上了好几支队伍。互相打过招呼，就各自分开。 突然，林言肩膀被拍了下，力道很轻，一丝丝阴凉窜进了皮肉。她回过头，看见一对身穿灰衣的双胞胎姐妹。 灰衣姐妹俩长相一模一样，见林言回过头，彼此对视，喀嚓两下啃光了冰棍，眼睛大亮，一左一右，激动地拉住林言的袖子，想要握她的手，林言躲过去，两道尖叫钻进耳膜：“林、林言！” “终于见到真人了，能不能给签个名，哦，对，忘了带笔。啊啊啊好开心，林言，我崇拜你好久了，又会道医又会道术，你这么优秀，可让我们这些驱魔师怎么活啊？咱们同行好不好，我和妹妹保证不会添乱。” 牛莹被吵得耳朵疼，上上下下打量了对面的双胞胎，推出林言：“你的粉丝，你看着办。” 林言无奈地望了眼牛莹，然后转过头目光注视这姐妹俩，长得太像了，笑容也齐整，连眼睛弯起的弧度和嘴角上扬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林言动了动肩膀，阴气随之散去。眼底划过一抹寒光，三秒钟后，扯出一抹莫名的笑容：“好啊。” 双胞胎姐妹俩跳起来大叫，“林言，我们会保护你的。” 既然要同行了，两姐妹做了下自我介绍，两人长的穿的一模一样，林言靠位置分辨，左边的那个叫徐媛媛，右边的叫徐莹莹，徐莹莹还对牛莹道：“我们的名字很像哎。” 牛莹耸耸肩，不置可否。 于是，两队四人结伴而行，徐莹莹和徐媛媛一左一右走在林言两边，刻意隔开牛莹，叽叽喳喳围绕着林言讲话。话题说着说着，就歪了，讲到了鬼故事，厉鬼幽怨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一个赛一个恐怖。 林言垂下眼帘，不久，身体抖得越来越剧烈，胆怯地道：“别、别说了。” 双胞胎对视一眼，眼里闪过鄙视，然后讲得更带劲。 牛莹瞥了她一眼，林言在抖，瞥第二眼，林言还在抖，第三眼第四眼，抖得太可怜了……牛莹忍无可忍，拽出林言，怒气冲冲地警告双胞胎，“这就是你们对偶像的态度？知道她怕鬼，还讲鬼故事，安的什么心。这里是万福山，越怕鬼越招鬼，出事了你们谁负责？” 又扭头骂林言，“你也是，怕就说出口，别惯着她们。她们不是你的队友，不能帮你拿驱魔师证！” 林言躲在牛莹身后，隐晦地笑了笑，暗暗磨牙。 双胞胎姐妹瘪瘪嘴，不满地道：“那么凶干嘛。我们也是为了给林言练胆，听鬼故事亲测有效，让她多听听。” 牛莹舌头打结，一张嘴吵不过两张嘴，也懒得理她们，拉上林言就走：“分开吧，别跟着我们了。” 双胞胎翻了个白眼，看了眼天色，死皮赖脸地跟在后面，“不行，我们要保护林言的。” 双胞胎牛皮糖似的，紧随二人不放。有两三次，林言和牛莹好不容易遇见了白日出行的鬼，正打算捉，双胞胎就咋咋呼呼冲上去，一番乱斗，什么鬼都吓跑了，到手的分数丢掉，牛莹气得想打人。 徐媛媛姐妹还跑到林言跟前，眼巴巴邀功，“看，鬼被我们打跑了。” 林言用微笑遮住眼底的冰冷，敷衍道：“下次别这么干了，白日阳盛阴衰，鬼体虚弱，最适合用来提分数。” 很快到了夜晚。夜幕沉沉，四面八方静悄悄的，万福山里的鬼，正式夜游了。 林言牛莹等人举着手电，呵欠连天地寻找休息的空地。 突然，林眼目光定在一步远的草地上，那里，有个长条物体侧躺在草地上，探照灯不小心打过去，赫然是惨白扭曲的脸和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 似乎注意到林言，那眼珠转了转，瞳孔里是阴森森的眼白。 她拽住牛莹，往后退一步，低声道：“有东西，是……鬼。” 牛莹瞬间清醒，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倒吸一口凉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远离，死状凄惨，死不瞑目，不是厉鬼就是邪神！不能惹只能躲。 林言眼睛盯着厉鬼，心神却时刻关注身后的动向，当“啊！鬼啊！林言别怕，我们保护你！”的声音传入耳朵，她嘴一勾，飞快地跑到牛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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