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覃祯、苏淮方和韩濯成了很好的朋友。
韩濯最是会察言观色,性格又讨喜,不仅与苍溪门派年轻弟子玩的好,老一辈的也很喜欢这个年纪小小的少女。
可整个苍溪山中,韩濯最喜欢的还是覃祯和苏淮方。
覃祯很好奇青州城中的事情,韩濯又是在青州城中长大的,自然与他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至于苏淮方,应该是他们两个身份地位相近,生活的环境也差不了多少,小小年纪就要看着高墙中的种种不堪,自然懂的也要比别人多上一些,也是更能聊的来些。
韩濯比苏淮方小上很多岁,心智上却不比苏淮方差到哪里去。她知道苏淮方是齐国九王爷家的公子之后,再也没有在信中提起过一回苏淮方的名字。在她离开青州的时候,她就听闻姜国蠢蠢欲动,齐国的处境很是艰难,眼下姜国的皇帝病倒了,局势更是迷离。她和覃仪也曾听父亲点评过齐国的局势,说齐国内忧外患,外有姜国虎视眈眈,内里朝堂争端不休。
韩濯每隔两月寄回去的书信,也只提了覃祯数次,大多是自己同覃祯一起读书玩耍的琐碎事。韩林修的回信每每都是那么几句,保重身体,勿念家里。
起初韩林修的回信中还会说些皇宫和陆家的事情给她听,可渐渐的,韩林修就就不愿意提起了,韩濯捧着书信读完,心中很是疑惑,但她之后在信中问过这件事情,韩林修也只说自己有些累了。
第二年初冬的时候,苍溪山上下了一场好大的雪。韩濯收到了韩林修的来信,信上所言青州和苍溪山之间路途遥远,让韩濯不必来回折腾了,保重身体要紧,这边没有什么非要她回来的事情,不必回来了。
事实上,韩濯在苍溪山上的这两年,从来没有犯过病,除了平日里容易困倦外,王道长也没有在她身上看出什么毛病来。
韩濯隐隐约约觉得韩林修不想让她回去,可这是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覃祯和苏淮方披着斗篷带着食盒踏雪而来,见韩濯一个人在屋中郁闷。
苏淮方听闻她今年韩林修又不让她回去的消息,知道她是为这件事情郁闷,便开导她:“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等雪化了,禀告过掌门我们带你去下山玩,山下可好玩了。你要是觉得在这里待腻了,今年去我家过年。”
“我不是说自己在这里待烦了,我是担心父亲在青州出了什么事情。”
覃祯和玥儿将吃食一一摆上桌子,玥儿悄悄对覃祯说:“你可快劝劝她吧,我同小姐说了好几日了,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个劲的在那里担心相爷是不是出事了。”
覃祯走过去坐在韩濯旁边说:“你父亲可是一国的丞相,朝廷上下的官员不都要听他的号令做事吗?他能有什么事,你呀就是想太多。”
“你不知道,父亲在朝堂上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他在信中从来不说明缘由,只说不让我回去。我很担心他。”
苏淮方说:“你看苍溪山道青州,快马急驿都要十来天的时间,这雪天路滑,韩相是担心你。”
韩濯还是摇摇头。
“在这里担心也是无济于事,等雪化了,你再写一封信回家去问问情况。”苏淮的将韩濯拉到桌子前来,说,“不像那么多,听玥儿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了,我和清余带了好吃的来,先吃饭再说。”
韩濯也不想让苏淮方和覃祯再为她的事情烦忧,坐在那里强打着精神吃了一两口东西。覃祯看她还是恹恹的,特意起了话头来引诱她多说两句话多想想开心的事情,好纾解心中的郁闷。
“昨天我在师父的书房里又找到一本好书。”覃祯知道韩濯向来喜欢书,故意吊起她的好奇心,偷偷看了看韩濯的神情,见她果然是起了好奇心,才开口在那里讲:“说三十年前史国有一位书生赶考,路上被暴雨所困,这书生家贫只好在寺庙中歇息一晚。这一夜书生睡的正熟,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睁开眼一看一双绿油油正盯着自己看。”
玥儿打断覃祯的话,站起来说:“是狐仙吧,是书生遇见了狐仙,后来书生考中了状元,回头去原来的寺庙想要再找见狐仙却遇见了狐仙的姐姐,并在姐姐那里知道了狐仙来寻他是为了报恩的。这个故事我听过的。我还听说呀那故事中书生的原型就是现在闲赋在家的云太傅。”
覃祯傻眼了,看着玥儿,刚刚锤头丧气又被史国的这一件奇事提起了兴致,他问:“云太傅?这故事竟然是真的?我只知道这故事是史国人写的,还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我也是在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史国自视为神族后裔,向来高傲,一国太傅身上有些传奇志怪有什么奇怪的。”
覃祯没想到玥儿懂得这些东西,他吃了一口花生米,一脸好奇的看着玥儿问:“神族后裔,这个是什么说法?”
“史国境内有一个叫做亭陵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翻过这座山,大约再有三十里就到了。那个地方很是邪气,传说中是连通神人冥三界的渡魂使的埋葬之地。在史书传记中,渡魂使是很奇怪的存在,他们是人,却和神仙一样,法力无边,位列仙班。反正最后不知是怎样传说,史国人都坚信自己是渡魂使的后人,并且以神族后裔自居。”
“且不说渡魂使存在不存在,就算在,那也应该是凡人,史国人怎么就把自己看作了神族后裔?”
玥儿知道的那些东西,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了五分,从韩林修那里听来了三分,其余二分都是来源于韩濯。韩濯待她如同亲妹妹,平日里也劝她多看书,她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所以要她讲讲道听途说的东西还行,要让她把什么事情刨开揉碎了分析一番实在是不行。没有办法,玥儿只能向韩濯求助。
韩濯说:“虽是凡人,终究是位列仙班,渡魂使也是神职,所以他们这样说也没有什么错。”
苏淮方补充道:“史国皇室祖上就是亭陵人,要不是亭陵在史国的北境,容易被其他国家觊觎,他们也不会把国都定在临邑。”
“这说来说去都是传说,并没有事实可以证明他们就是什么真正的神裔,谁还不能编几段故事来骗骗世人了。”覃祯想着这几年王文今对宋国皇帝的评价,宋国自从覃韶风做主以后,风气不比以往,朝堂上也是议论纷纷。
韩濯知道覃祯说的是什么,因为她父亲是一国的丞相,她也是受韩林修的影响丝毫的不相信命数。在这一方面看,韩濯和韩林修是一样的想法,对陆家对掌命司甚至于对皇帝都是一点点的看法。但这些事情向来是不能在外面胡言乱语的,韩濯只是在那里夹菜吃,一句话都没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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