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乌,这样做是行不通的。”
正在收拾包袱的沈鹭清被仓庚的话打断了行动,她将正在叠好的衣物放下,做好了同他辩驳的打算。
“虽然已经摸清楚了徐克谦和金卢何的关系,但是大人没给我们召回令,我们不可以离开此地。”
这件事,仓庚不说,沈鹭清也懂。
申也是一个讲究规矩的人,他让人滚出去就绝不可以走出去。作为他的手下,他们深知他的脾性,申也并没下令让他们回,他们就应该死守在此处。
沈鹭清性子倔,仓庚是知道的,他需要好好劝劝她。
谁知沈鹭清并未同他争辩,眼神急切又带有一丝恳求,她低声说道:“仓庚,我真的等不及了。”
为保命,她的时间都花在练功上,为了找到仇人的蛛丝马迹,她不放过任何时间识字看书。可是各路卷宗她看了不少,关于父亲的寥寥无几,还多是旁人的臆想与猜测。这样找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报仇?
她侧对着仓庚,高高扎起的发顺着脸垂下来,遮去了大半脸庞,仓庚甚至看不清她的神情,他试探着说:“我知道,马上就要三月十五了。”
仓庚的话看似没头没脑,其实是顾及她的心情没说完。
每隔三个月的十五,就是她与弟弟沈禄泽见面的日子。
听他提起十五,沈鹭清觉得压力更重了,已经三年了,弟弟也该长成少年了,本该是肆意张扬的年纪却被人囚禁,实在可悲,而她这个做姐姐的却做不了什么,只能等申也的施舍的一面。
一想到这里,她愁思更重。
“可是,”仓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鹭清开口打断。
她扭头来,一字一句地说:“三年了,我一直在等。等我的箭术足够娴熟,等申也放过我,等我找到仇人。可是我太蠢了,以为能等来这一天。我越等,越怕,等到现在,勇气都快要磨光了。所有的事情像山一样压在我的身上,我再不跑就要被彻底压倒了。”
仓庚嘴唇微动,话却说不出口。这种感觉,他又何尝不懂呢。当满腔的仇恨一点点被时间浸染,当他明白越多,知道仇人的强大心里就越害怕,他甚至时常想,如果有一天仇家真的站在他面前,他还有胆量捡起剑吗?
“我真的没有时间再等了,仓庚。我爹的剑就在那里,可我眼睁睁看着旁人将它拿走,这次我不去追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我要回去让申也给我时间复仇。”
她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听的仓庚直摇头,“申也凭什么同意,你是他的武器,不是主子。”
沈鹭清的嘴角牵起一丝苦笑,“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她像是问仓庚,也是在问自己。
“你拿什么复仇?仇家是谁?”仓庚追问。他一直是个薄性之人,别人如果要死他从不会拦,但这一次,他不想就这样轻易让沈鹭清去送死。
沈鹭清其实已经想好了,“金卢何,我要去找他。他是我爹的下属,我把事情告诉他,他一定会帮我。”
到底还是,小孩子的心思啊。仓庚叹了一口气。“欧乌,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不用再劝我了,我意已决,就算金卢何拒绝我,起码我也尝试过了。况且他应当知道我爹不少事,这样我找出凶手也快些。”沈鹭清说着,彻底将那几件衣服塞进包袱里。“此事我一人担责,不会牵扯到你。”
她用力一扎,轻巧的包裹就收拾好了,“走了。”
“等等。”仓庚叫住了她,“说好是搭档,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少年时期,人容易会为那些看起来毫无可能实现的事而横冲直撞,虽然看起来愚不可及,但若是也学着大人精打细算,步步为营,那要青春的光辉岁月做什么?
然而,沈鹭清的这一步,无论是从什么时候看都是愚蠢鲁莽的。悔不悔,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大人,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经过了几日的快马加鞭,她二人从白马赶回了京城。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沈鹭清就堵到了申也。
申也的一身官服还没换下,他毫无波澜地看着沈鹭清直直跪下求情,端起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又稳妥地坐在主坐上,才开嗓。
“没我的传唤,谁允许让你来我府邸的,你可知坏规矩是要吃鞭子的。”
他为了管教自己的鸟儿们,严刑苛罚一个不少。
“大人,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沈鹭清不回答他的发问,只重复这一句话。
“好啊小欧乌,胆子大了敢和我抗衡了。”他语气轻飘飘,却让沈鹭清身后的仓庚听得一声冷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