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郑胡此言,殿下众人目目相觑,知内情者已预料到郑胡接下会说些什么,一时之间群臣各怀鬼胎。
更有甚者,暗打手势眼色,被收买的偏门侍者收到信号,小心翼翼欲往外走,结果刚拐出殿外,走至偏僻处,便被刀斧架于脖颈,拉至一旁,给控制起来。而大殿之外,里三层外三层皆是介胄之士,他们手持刀斧面向大殿,没有公子命令,绝不放任何一人离开此地。
如今郑都禁军,已完全被调动起来,一众雄武甲士高举矛戈、旌旗如林,骑士在前步卒在后,从南北两营里列队开了出来,驶向四面八方。城里平民黔首早已察觉气氛不对,皆闭门不出,偷过门窗缝隙瞧瞧观察外边情况。
今日新郑不复往日繁华,已是巳时,天已大亮艳阳高照,本应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各条大道各个市集皆是空荡荡、静悄悄的无有行人,有的只是整齐的踏步之声,轰鸣回荡在新郑上空,如同地动山摇。
此时,经过一夜修整,公子申一行再度启程,随从施舍一般丢下一袋钱,给那亭长,算是夜宿之费。现在,公子申一行终于缓缓行到新郑城门下,但和他们预想之中百姓箪食壶浆、夹道以迎的景象却不一样,只见城门紧闭,城墙之上空无一人,唯有护城之水哗哗作响。一众手下四目相对赶忙跑到车前禀报,片刻,队伍里拍马行出一人,立于濠前,向城楼上大声呼喊:“城上可有人在?!”
疾呼数遍,使者已不耐烦了,才见得一胖子探出头来,伸脸陪笑说道:“有的!有的!”
复又问道:“城下可是公子申座驾?”
来者趾高气昂扬,不可一世的说道:“正是!既然知道,还不速速开门相迎?!”
胖子正是牛先,他脸露难色,说道:“不知可否能让公子出面一下?如今郑燕战事刚刚结束,非常之期全城戒严,如若无法确认诸位身份,我等实在不敢开门,职责所在还望诸位见谅。”
“大胆!你可知我家主人是谁?!”使者怒不可遏,骂声连连,牛先只是赔礼,好话说尽。
使者见牛先怎样都不肯打开城门,无奈之下,掉转马头,回去禀报了。他心中想到:等下入城,定要汝好看!
片刻后,被簇拥在正中的华丽马车缓缓使上前来,停在濠畔。马车一停下,便有两侍者跑上前去,在车轩下摆一杌凳,踩凳上车,而后一侍者挽起锦帘,另一侍者伸手入车内,扶出一华贵妇人,妇人手边还牵着一孩童。
牛先定睛一看,见妇人身着华服蚕衣、缥绢曲裾,腰身裹紧、曲线妙曼,身上饰物闪闪发亮,贵气逼人,但脸上多有不耐之色;在她一旁牵着的孩童粉雕玉琢白皙可爱,巴眨着乌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墙上。只见这孩童小大人似的开口说道:“既已见之,还不速开城门?”
这定然是武姬夫人与公子申了。
“公子稍等,小人马上打开城门。”确认好了之后,牛先赶忙陪着笑脸说道,“城内众臣诸卿,皆翘首以盼公子到来呢!”
随后回头,大声传令道:“放下吊桥,马上打开城门!”
在一片吱呀作响声中,吊桥被放了下来,横在濠上,而后城门大开。武姬夫人冷哼一声,牵着公子申回到车内,一大行人便就这么高视睨步大摇大摆的护着马车走入城门。
过了城门,一入瓮城。见瓮城门闸没开,顿有几人惊觉不对,但一行人都已入了瓮城内。突然之间轰的一声,大门紧闭,吊桥拉起,公子申一行便被困于瓮城之中。只见雉堞之后,大批弓手起身站立,拉弦而对,箭楼之上寒芒闪烁。在一片喊杀声中,城门两边杀出一大群刀盾之士把他们团团围住。
公子申一行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顿时又惊又怒又惧。众随从皆拔出长剑,举剑相抗,护卫马车。为首一人,认得牛先,他大声质问:“牛先!你等身为上大夫家臣,如今这般对待公子,欲意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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