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语听着这些声音,往旁边看了一眼。 顿时,正在嘲笑谢思蕊的几个大家小姐立马不说话了。 一个个都直勾勾的看着谢嘉语。 齐梓晨和苏琳儿是一对表姐妹,二人今日是来福味斋买一些糕点,不料却在门口碰到了谢思蕊一行人。她们原本就跟谢思蕊比较熟悉而且不太对付,所以,远远的走过来就认出来谢思蕊。 至于站在另外一边的谢嘉语,她们虽没有看清楚她的容貌,却也从侧面看过去觉得不似一般的小家碧玉。是以,走近了之后,便出言讽刺起来。 不料,谢嘉语一回头,却让这两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吓傻了。 “好美啊!”苏琳儿忍不住惊叹道。 齐梓晨听后,回过神来,扯了扯苏琳儿的衣裳。 苏琳儿也终于回过神来,板了板脸,眼神不善的盯着谢思蕊。 “哼,那当然了,我家姑祖母可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谢思蕊此时一点都不像在谢嘉语面前的乖巧模样,面对面前是敌非友的两个人,显得有些张牙舞爪。 谢嘉语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小姑娘,心想,这俩人估计又不知是哪些故人之后代。想想,跟这些人较劲儿挺没意思的。作为长辈,当有长辈的样子。 “思蕊,要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我漂亮的人或许还有人在。”谢嘉语先是谦虚了一下,随之,又朝着谢思蕊一笑,道,“而且,纵使你真的觉得我这般美丽,也不要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免得让那不通礼数的人笑话了。” 说着,谢嘉语伸出手来扶了扶谢思蕊头上的蝴蝶发簪,道:“这对发簪是邻国进献的,昌平大师的作品。歪了,就不好看了。” 扶完之后,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对面脸色变了几变的两位小姐,笑了笑,道:“我们先进去了。” 说完,就带着谢思蕊昂首挺胸的走进了福味斋。 谢思蕊看着齐梓晨和苏琳儿不善的脸色,得意的冲着她们俩做了个鬼脸,然后随着谢嘉语进入了店内。 进入店内,看着一角处排得长长的队伍,谢嘉语问道:“楼上可还有位置?” 伙计看着谢嘉语的面容,先是呆了一呆,随即笑着道:“有的,只是这价格……” “还是十两银子吗?”谢嘉语试探的问道。 伙计一听这话,就知道谢嘉语不是寻常人,赶紧点头哈腰的道:“客官一看就是个懂行的,您请。” 谢嘉语听罢,示意春桃给钱,带着谢思蕊上了二楼。 苏琳儿看着谢嘉语和谢思蕊上二楼的背影,气得脸色通红,道:“晨表姐,那个长得如此美丽的女人竟然敢这么说我们。” 齐梓晨冷哼了一声,道:“哪里美了?比我大姐差远了!而且,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苏琳儿小声的问道。二楼要十两银子才能上去,她自是明白规矩的。可是她人小,没那么多钱。况,他们定远侯府如今有些没落了,也不容她们小辈如此的败坏家产。 齐梓晨今年也才十四岁,还未及笄,手里也没多少钱。只是,她稍微比苏琳儿好一点,毕竟承恩侯府如今还算得势。 “自然是上去坐一会儿,难不成就这么走了?不过是十两银子,当谁还出不起不成。”说罢,齐梓晨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快步走进了福味斋。 谢嘉语上去之后,点了几样她原先惯常吃的几样小吃食。随后又让谢思蕊也点了几样。 等伙计准备下去时,谢嘉语道:“你们掌柜的可在?” 伙计笑着道:“掌柜的在下面,您找他可是有事?” 谢嘉语点点头,道:“的确有事,烦劳伙计把他叫过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他。”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的马上就下去叫掌柜的。” 谢思蕊想着该如何跟谢嘉语解释刚刚遇到的那两个人,没想到谢嘉语什么都没问,蹙着眉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见状,她也没多说什么,低头喝茶了。 很快,长得胖胖的极富态的掌柜的就上来了。 “客官您好,请问您找在下何事?” 谢嘉语看着年约四十,神态恭敬的掌柜的,心想,如果那两人的孩子长大了,估摸着也是如此大吧。 这般想着,她就用探究的眼神看向了掌柜的,试着想要从他脸上找一找熟悉的影子。 只是,这掌柜的太富态了些,她看了许久都没能看出来故人的长相。 “掌柜的,请问你姓什么?”谢嘉语道。 王福味看着眼前容色绝美的女子,正思考着这位天仙一样的客人唤他来所谓何事。心想着,就是冲着这般的美貌,纵使提出来一些刁难的问题,想必也不会有人会拒绝。 却不曾想,这人却问出来如此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 “鄙人姓王。”虽心中百般思量,但王福味依然淡定的回答了谢嘉语的问题。 谢嘉语一听,怔了一下,问道:“王大勇和陈翠花是你什么人?” 王福味听了这话,神色才开始郑重起来。这位年轻的小姐是如何得知自己已逝爹娘的名讳?这两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及了。 然而,王福味不知道的是,对于他来说很多年没有人提及的名字却是谢嘉语月余前才见过的人。 “正是家父和家母。”王福味道,“只是不知,小姐可是认识我爹娘?” 谢嘉语心想,的确是认识的,只是,即使认识现在也不敢说认识。于是,笑了笑,道:“他二人身体可还好?” 现在算来,若是这二人还活着,大概快到古稀之年了吧。 “家父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家母也在几年前去世。”王福味道。 “怎么会死得这般早?”谢嘉语惊讶的道。 王福味看着眼前的谢嘉语,却是越看越觉得怪异。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问及他已逝的父母。而他爹去世的时候,这位小姐恐怕还没有出生吧? “家父年轻时身子亏空,年岁大了就有些熬不住了。遂,去世的比较早。家母倒是身体康健,是喜丧。”不管心中作何想,王福味依旧恭敬的如实答道。 谢嘉语想到了那年救下来王大勇和陈翠花的情形,夫妻俩一路乞讨而来,王大勇已经饿得脱形了,而陈翠花却身子好好的。 “你爹对你娘着实情深。”谢嘉语感慨道。 若说之前的问话只是让王福味惊讶和存疑的话,听了这句话,王福味却只剩震惊了,眼前的少女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他爹娘的事情,而且知之甚深。 这些事情,是他娘在弥留之际讲给他听的,外人又怎么会知晓? “小姐,您和家父家母有何渊源?”王福味问道。 虽然他上来时,已经了解了这桌客人的身份,知道她们是文昌侯府之人,但这位少女是谁他却不曾听说过。是以,不管这位少女是谁,能跟文昌侯府扯上关系,肯定是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这等人能攀扯上的,但这少女对他家的事情知道的也太清楚了一些。 谢嘉语低头喝了一口茶,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谢思蕊疑惑的神色,于是冲着她笑了笑,然后看着王福味道:“是有些渊源,不过,都是往事了。” “能认识小姐,是家父家母的福分。”王福味心思沉沉的道。虽然他很想知道眼前的少女跟家父家母有何渊源,但是看着少女的态度,也知道对方恐不会多说了。 没想到貌美的少女竟然笑了一下,略有些怀念的说道:“的确是你父母的福分。” 谢嘉语心想,是啊,若不是当初遇到了她和那位故人,他父母还不知会是何种境遇,有没有他都很难说。 想到这里,谢嘉语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问道:“你们东家可是顾……建武,唔,顾参将?” 王福味正因谢嘉语的上句话发呆,却又听见少女毫不客气的提及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的名讳。 “的确是顾将军府。”这在上流社会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谢嘉语心想,原来他已经是将军了啊。 想到这位玩儿得非常好的小伙伴,有些话,突然就堵在了喉咙里。像是一个鱼刺,扎得人上不去也下不来。她之前就想问,却一直忘记问青娘的话,此时却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得人心里疼。 万一…… 叹了一口气之后,谢嘉语看着杯中漂浮了一片枣片,问道:“顾将军,可……可还……” 问到一半,她突然就不敢问出来了。就怕,听到跟刚刚一样的答案。 王福味不知这位年轻的小姐怎么突然就悲伤起来了,问的问题也不像是她这般年纪能问出来的。虽然她后面的话没有问出口,可他却全都明白了。 “顾将军身体非常康健,前几日还曾听闻他跟小顾公子一起去皇明寺上香祈福。”王福味贴心的回答道。 谢嘉语听后,一颗砰砰直跳的心突然就落地了,松了一大口气,喝了一口茶之后,道:“那便好,那便好。” 说完之后,又好奇的问道:“只是不知,他夫人是哪家的小姐?” “将军一生并未娶妻。” “并未娶妻?那小顾公子又是哪里来的?”谢嘉语疑惑的问道。 王福味笑着答道:“小顾公子是顾将军义子的儿子。” 谢嘉语看着王福味的笑容,问道:“可知他为何并未娶妻?” 难不成是在战场上受了伤,没有人愿意嫁他了? 这个问题,王福味却有些不好回答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谢思蕊。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位姑娘应该是文昌侯府的三小姐。 谢思蕊接收到王福味的眼神,抿了抿唇,看向了坐在对面一脸疑惑的谢嘉语。 看着王福味和谢思蕊意味深长的眼神,谢嘉语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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